新故事《自作自受》

艾湛云

　　自作自受

   买鹰
　　三十出头的吴天喜，几年前到新疆做生意，他专门往中亚地区贩卖轻工产品，虽然没赚到什么大钱，倒也衣食无虞，老婆孩子跟着他过着小康的生活。
　　一天，吴天喜在翻越昆仑山往中亚某国贩货做生意的路上，无意中发现了一只老死的高原麝，他闻到死麝的身上异香扑鼻，仔细一看，发现香味来自死麝的阴部。他知道那可能是麝香，于是顺手将那只麝的整个阴囊全都割了下来。
　　在国外，那只装满高原麝香的阴囊一下子引起了买家的注意，最后竟然卖了五万多美元！这让吴天喜非常吃惊：这玩意儿这么值钱！仔细一打听，原来，这种高原麝香是一种非常珍贵的香料，很多西方王室和贵族的女人，都以拥有一点这种香料为荣。这种香料还有一种特殊功效，就是专治妇女月经不调和痛经。但是，这种高原麝主要活动在喜马拉雅山和昆仑山海拔五千米以上的山上，数量少难猎杀，再加上中国保护野生动物抓得越来越紧，所以这种东西在国际市场上越来越少，价格竟然被炒到了黄金价格的五十倍左右。
　　吴天喜非常高兴，当天晚上，他请几位朋友吃饭，饭桌上再次说起了这事。吴天喜说：“我要是能经常弄到点那玩意儿，很快就能发财了！”
　　一位名叫库丹，专门往中亚贩猎鹰的外国朋友说：“这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吴天喜忙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库丹说：“我听说以前有人驯鹰，然后让鹰专门去啄高原麝香给主人，所以主人发财像放个屁一样容易！”吴天喜连忙让库丹把事情说清楚。原来，中亚很多国家，包括我国青藏高原的不少地区，历史上就有驯鹰的传统习惯，就是现在，一只驯好的鹰，在中亚也能卖十几万美元。有灵性的鹰可以听从主人的指令做各种事情，甚至为了保护主人甘愿去拼命。
　　听到这里，吴天喜来了兴趣，他说：“真能把鹰驯到这种程度吗？”库丹说：“只要你照我说的做，保证你能成功。”然后他跟吴天喜耳语了几句。
　　吴天喜虽然有些吃惊，但又想：这个办法挺绝啊！就当我没捡到那只死麝。然后拿出卖麝香的五万美元，从库丹手里买下一只鹰，又悄悄地买下一小包黄色的小药丸。
　　吴天喜把那只鹰带回国，回到发现死麝的地方，因为高原寒冷，那只死麝还在，然后他把死麝也背回到国内。
　　
　　训鹰
　　那是只不到两岁的小鹰，非常精明，吴天喜给它起名叫“小旋风”。
　　回到家后，吴天喜什么也不做，开始了训练小旋风的工作。他把那只死麝吊在树下，然后在死麝的阴囊处用胶水粘上一些黄豆，专门训练小旋风把死麝阴囊处的黄豆叼来给自己。如果小旋风做对了，他就奖励它吃一点黄色的小药丸；如果它做不对，他就用一根小竹条打它。结果小旋风很快就知道了主人想让它做什么，直到把死麝的阴囊处啄得只剩下一些骨头。
　　再后来，吴天喜又买来几只公山羊来训练小旋风，他让公羊在院子里乱跑，再让小旋风去啄公山羊的阴囊。公山羊城的阴囊上没有黄豆，他就让小旋风从羊的阴囊上啄下一块肉来。那些倒霉的公山羊被小旋风啄得死去活来，惨不忍睹，但小旋风也锻炼出了一身的本领，就是在主人的指令下，专门去啄动物的阴囊。
　　时间不长，小旋风对吴天喜产生了强烈的依赖，一天不吃那种黄药丸，它就会没精打采。原来，吴天喜喂小旋风的黄药丸是一种毒品，库丹教给吴天喜驯鹰的办法竟然是用毒品控制它！虽然这一招又阴又毒，但吴天喜一心只想着发财，什么都不顾了。在吴天喜的毒品控制下，小旋风真的特别听话，简直是指哪打哪，不知内情的人都说吴天喜训练出了一只“神鹰”，甚至有人愿意花十万美元来买它，但吴天喜指望着小旋风给自己赚钱呢，给多少钱也不卖。
　　
　　智鹰
　　三个月后，到了初秋。吴天喜知道，这个时候是很多野生动物发情的季节，自己该收获了。于是他带上一顶旅游小帐篷和一些吃的，还有小刀等防身用具，骑上那辆旧摩托车，以出国做生意为名，来到自己发现那只死麝的昆仑山口附近，开始寻找麝群。小旋风不用他管，它一直在他附近飞来飞去，只要他一声呼哨，它就会落到他的肩上。
　　初秋的昆仑山美丽非凡，在这里，一天可以经历一年四季：山上是积雪，山腰是深秋，山脚下却还是夏天。吴天喜把小帐篷安扎在一个名叫大红柳的干河谷中，然后招呼起小旋风，一起上山去寻找高原麝。第二天上午，小旋风果真在山腰上发现了几只麝，这种麝都是三五成群的，其中只有一头是公麝，也是头麝。小旋风发现目标后，在吴天喜的指令下，它三番五次地向那头公麝发起攻击。可怜那只公麝，虽然平时它在悬崖峭壁上如覆平地，但它无论如何也躲不开小旋风的攻击，没几下阴部就被小旋风啄了个血肉模糊，它根本不明白这只鹰怎么了，为什么专门啄自己的阴部。
　　高原麝有一种本能，就是当它受到攻击实在躲不开时，它会觉得对方就是想要自己的麝香的，所以它会自己把自己的阴囊咬下来丢给对方，逃命再说。这样一来，虽然它的命是逃了出来，但却丢了“命根子”，从此再也无法当头麝了。这一次，高原麝见实在躲不过，也玩起了“舍车保帅”的把戏，它把自己的阴囊给咬了下来，然后丢在地上没命地跑了。
　　见麝自己把命根子咬了下来，吴天喜高兴地发出指令，让小旋风赶快把那玩艺叼给自己。他一边奖励了小旋风一粒小药丸，一边拎着那只麝的阴囊心想：妈的，看来我要发财了，就这个小玩意儿，能值好几万美元呢！人的财运要是来了，真是连风都挡不住啊！
　　
　　悍鹰
　　然而，毕竟高原麝的数量太少，第二天，吴天喜带着小旋风在山上转了整整一天，再也没有发现麝群。他不甘心，第三天，他带着小旋风再次上了山。
　　吴天喜带着小旋风在山上又转了大半天，还是一无所获。眼看着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吴天喜觉得自己和小旋风都该吃点东西了，就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往帐篷处走去，因为他的很多东西都丢在帐篷里。路过一个小山坡时，吴天喜忽然发现有一片荆棘丛，荆棘上长着一些黄色的小果子，此时的他又渴又饿，也没有多想，顺手摘了几颗塞入口中。那种小黄果甜中带酸，口感还不错。
　　没想到吃完小黄果没走多远，吴天喜忽然感到头晕眼花，然后天旋地转一头就栽倒在地。吴天喜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妈的！刚才一饿，忘了荒原上有很多毒果，刚才一定是吃到了毒果！好在他吃得不多，倒在地上后，他只觉得四肢发麻，不听使唤，心里什么都明白，就是一点也动不了。他心想，也许挺一下就会好了。
　　就在这时，吴天喜听一附近好象有一种沙沙沙的细微声响，他挣扎着四下里一看，吓了一跳：只见从一块大石头下面，钻出一条大沙蟒，那条沙蟒有四米多长、比碗口还要粗！
　　吴天喜知道，沙蟒虽然不是世界上最大的蟒，但由于它们生活在沙漠中，艰苦的环境造就了它们非常残忍和贪得无厌的性格，特别是快到秋天时，因为它们要积攒营养准备度过漫长的冬季，所以它们经常甚至敢攻击比它们大几倍的动物。现在，这条沙蟒一定是把自己也当成了一顿美餐。吴天喜知道鹰是沙蟒的天敌，但此时的小旋风不知道飞哪儿去了，自己又一动也动不了，只能听凭沙蟒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条沙蟒果然十分贪婪，游到吴天喜的脚附近，它竟然张开口就要把他的腿往口中吞。吴天喜明白，沙蟒的嘴特别大，可以吞下比它脖子粗三四倍的东西，他曾亲眼看到过一条三米多长的沙蟒把一只比它的体重大得多的野羊吞进腹中，而沙蟒的腹中有一种又酸又臭腐蚀性极强的消化液，十几分钟就能将肉消化掉，只剩下一把骨头，非常厉害。他连忙想把腿缩回来，但是，任凭他使出浑身的力气，自己的腿却一动也动不了，他的冷汗马上流了下来。
　　这个时候，小旋风已经飞回了帐篷处，又饥又饿而且又犯了毒瘾的它一心等着主人回来喂自己，等了半天不见主人回来，它只好飞回去寻找主人。结果小旋风一眼就看到那条沙蟒正在攻击主人，而且已经把主人的一只脚吞进了肚子。它顾不得自己早已经毒瘾发作没了一点力气，在空中翻了个身，然后一个俯冲就向沙蟒扑来。吴天喜见状，这才放了一些心，心想：小旋风，快来救我啊！他想说话，但他干张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虽然鹰是沙蟒的天敌，但它们之间的争斗也是有输有赢，猎鹰并不一定斗得过沙蟒，何况这条沙蟒体形巨大，而且食物已经入口了，它哪舍得放开啊！于是沙蟒一边继续往下吞吴天喜的腿，一边用阴冷眼睛的余光盯着天上看，另一边还卷起了尾巴，准备跟小旋风搏斗。
　　小旋风毕竟是只经过训练的猎鹰，再加上还有天性，它瞄谁沙蟒的眼睛就扑了过去，准备用利爪瞎沙蟒。不料沙蟒早就防备，就在小旋风快要得手时，它把尾巴使劲甩了过来。小旋风没防备这一手，连忙躲闪，结果沙蟒的尾巴还是将它翅膀上的羽毛打下来两片。小旋风怪叫了两声，一个鹞子翻身，返回了天空。它不甘就这样放弃，调整了一下姿势，飞往了太阳的方向，然后回过头来，瞅准了机会，再次猛地扑了下来。
　　这下，由于沙蟒迎着阳光看不清楚，小旋风一下子得了手，在沙蟒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它已经扑到了近前。小旋风用它的利爪，一下子就把沙蟒的一个眼珠子抠了出来。沙蟒疼得猛地把身体卷了起来，它也意识到了危险，这样下去小命就完了，这才不得不连忙吐出吴天喜的腿，三下两下逃到大石头下面，一头钻了进去。
　　吴天喜得救了，但他的毒瘾远没有过去，躺在地上还是一动也动不了。
　　
　　神鹰
　　然而，小旋风不明白这些，它只知道以往只要自己攻击了敌人，主人就会奖励自己，这一次自己已经饿得受不了了，还有毒瘾也犯了，主人为什么不奖励？这个时候，小旋风的毒瘾已经发作得越来越厉害了，它痛苦不堪。见吴天喜蜷在地上象只山羊，它心想：主人不奖励我，难道是因为我没有按他的意思去攻击那个地方？但附近并没有山羊，更没有长得和羊差不多的麝啊。
　　小旋风急于过毒瘾，也许它已经被毒瘾折腾得花了眼，一时乱了心智，也许它觉得只有攻击“那个地方”主人才会奖励自己，它竟然猛地扑到吴天喜的裆下，猛地啄起了他的阴部。猎鹰的嘴象钢铁做的一样，非常厉害，再加上它实在是太着急了，三下两下就把吴天喜的裤子啄得稀巴烂，然后它猛地从他的阴部啄下一小块肉来，并把那团脏肉放到吴天喜的面前去邀功。
　　吴天喜疼得差点没昏死过去，他想喝斥小旋风，但不光动不了，连话也说不出，只能一脸痛苦。小旋风不知道这些，以为自己做得还不够，再次扑过去，一口又啄下来足有一两重的肉来丢到吴天喜的面前。它心想，这下该奖励我了吧！
　　吴天喜疼得一下子昏死了过去，这下更动不了了。然而，小旋风也更不明白了，再加上毒瘾越来越重，它一心想赶快吃到那种黄药丸，所以它开始拼命啄吴天喜的生殖器，然后一块一块地丢在他的面前，希望主人赶快给自己一粒小黄药丸。结果没几下，吴天喜就真的死了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而此时的小旋风也终于因为毒瘾发作，再也飞不动了……
　　几天后，一个驼队路过吴天喜的帐篷，他们发现附近有个死人，死人的旁边还有只死鹰。他们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死人的身上什么都没少，偏偏少了生殖器……

原载《新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