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我们
QQ群:19668817
删帖申请
开启辅助访问
补充钻石
找回密码
联系坛主
登录
中文注册
微信扫一扫,快捷登录!
首页
Portal
资讯
旅游
招聘
房产
二手
下载
便民电话
沂南论坛
BBS
搜索
搜索
今日沂南
沂南警讯
旅游资讯
房产资讯
公告公示
旅游景区
沂南特产
招聘信息
求职信息
兼职信息
出租房屋
出售房屋
转让信息
今日沂南
今日沂南
生活健康
教育培训
公益慈善
行政区划
寻人寻物
同城信息
房产信息
招聘求职
车辆信息
二手物品
便民服务
广告信息
兴趣爱好
摄影之家
车友之家
阳都文学
美食餐饮
电脑数码
花鸟鱼虫
互动交流
论坛事务
体育休闲
游山玩水
书画收藏
征婚交友
聚会活动
本版
文章
帖子
社区
用户
沂南论坛
»
沂南论坛
›
兴趣爱好
›
阳都文学
›
新故事《危情周末》
返回列表
发新帖
新故事《危情周末》
[复制链接]
334
|
1
|
2025-2-27 06:53:41
|
显示全部楼层
|
阅读模式
危情周末
(上)
1.约会玉云山
杨杨早就与董杰约好,周末的时候,两人去爬玉云山,来一场登山比赛。星期六这天,杨杨起了个大早,穿上运动服,背上旅行包,乘上了由景城开往云都市的班车。
景城和云都是两座相邻的城市,中间相距不过一百来公里,而玉云山,就位于景城和云都市之间,连接景城和云都市的公路,就从玉云山的山脚下经过。玉云山海拔高,有国家保护的原始森林,那里人迹罕至。其实杨杨并没有去那里游玩的兴趣,她是在大山里长大的孩子,对于那些山呀石呀看得多了,偏偏从小在城里长大的董杰对这些地方感觉新鲜,要去游玩,杨杨只得依了他。
董杰是杨杨的男朋友,两人是半年前在网上认识的。那时候,杨杨刚刚大学毕业,在景城找了工作,一个人租住一间房子显得孤单,晚上没事时就上网打发时间,结果第一天上网就碰到了董杰。董杰的网名叫“掌嘴”,个性留言是:“无论是在网上还是在现实中,只要你发现我说了一句假话,你就有资格掌我的嘴。”如此真诚,杨杨一下子就被吸引了,立即加了他为好友。
现实中的董杰不仅帅气,而且健壮、活跃、幽默。这正是杨杨喜欢的类型。两人网聊没多久,就发展到见面的地步。初次见面,是在董杰所在的云都市。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坠入了爱河。
今天是杨杨和董杰的第五次见面。汽车经过玉云山的山脚下时,杨杨下了车,此时已是上午9点,董杰早到了,正在公路边等着她。与杨杨相比,董杰一身轻便,他什么东西也没带,那样子,不像是来登山的,而像是出门闲逛。看杨杨背着鼓囊囊的包,董杰笑起来,问:“你是存心想输给我啊?背着这么个大包,你怎么登山?”杨杨乐了,有这包她才会赢,她可是有备而来。
董杰说过,今天的登山比赛,赢的一方可以向输的一方提出一个要求,对于这个要求,输的人必须无条件答应。这是两人的君子协定。为了这个协定,杨杨才背来了沉重的包,包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登山工具。她铁了心要赢董杰,因为,她有个要求,要让董杰答应。董杰连登山的工具都没有,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个外行,她今天是赢定了。
两人开始顺着盘山公路往山上走。玉云山上原来有个林场,所以修了盘山公路,用来拉运木材。后来,国家禁伐树木,玉云山又被定为受保护的森林区,那林场便废弃了,盘山公路就几乎没通过车。
两人手牵手往山上走,没走多远,董杰的手机就响了,他接听没说两句话,就没了声音,气得他挥舞着手机直骂混蛋。杨杨问怎么了,他说:“公司来的电话,可没说两句手机就没电了。”
董杰是云都一家公司的业务主管,工作忙。看他急成那样子,杨杨忙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他。董杰接过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和杨杨往山上走。电话打完了,杨杨也站住了,还没到半山腰,但她不打算再往上走了,就说:“我们就在这里选一处地方比赛吧,不能再往上走了,再往上,深山老林的,不安全。”
董杰顺手将手机揣进裤兜里,兴奋地说道:“一切听你的,但比赛的路段不能太长,把你累坏了,我不忍心。”“呸,谁累坏谁还说不定呢。”杨杨笑起来,心里却因董杰的那句话异常甜蜜。
两人离开盘山公路,拐进树林里,面前很快出现了一处陡坡。确切地说,应该是峭壁,非常陡峭,只是坡面上长了些树木,适合攀援。一看这地方,杨杨就兴奋地叫起来:“就这地方。我俩比赛,谁先爬到坡顶,谁胜。”
董杰望望坡顶,咬了咬牙:“行。这样的坡度,有挑战。只是,我怕你……”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傻眼了,杨杨已经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各式各样的工具,有登山鞋,带铁钩的绳子……董杰立即叫起来:“不行,你不能借助工具。”
杨杨笑得花枝乱颤:“我们又没约定不能使用工具。你这个笨蛋,还是乖乖地认输吧。”董杰咬了咬牙说:“比就比,你有工具也不一定能胜我。”
比赛在董杰的气急败坏和杨杨的春风得意中进行了。一开始,董杰倒能对付,但往上就不行了,那里坡度陡,树木稀疏,没有可以攀援的东西,他寸步难行。而杨杨有工具,找不到可以攀援的东西,就解下腰间的绳子,甩上去,绳子顶端的铁钩勾住了上面的树木,她攀着绳子,噌噌噌,几步就上去了。那身手,敏捷,矫健,不愧为山里出来的女孩。
才十来分钟,比赛就以一边倒的局势结束,杨杨攀上了坡顶,而董杰才爬到半中腰。杨杨高兴得手舞足蹈,在坡顶又叫又跳。等董杰气喘吁吁地爬上来,杨杨缠着他问:“我赢了,可以提要求了吧?”
董杰累得瘫倒在地上,气喘如牛地说:“胜之不武。不过,我说话算数。算你赢了。你说,要我做什么?”
杨杨挨着董杰的身边坐下,说:“我要你带我去见你的父母。”
董杰先是一怔,但立即欣喜道:“没问题。其实我早就想带你去我家呢,只是怕提这要求会显得唐突。你想见我的父母,求之不得。要不,等一会儿下山,就跟我去云都。”说着,他伸手揽住了杨杨的肩。杨杨顺势倒在了董杰的怀里,心里总算踏实了。
杨杨虽说是大学毕业,但毕竟是农村出来的孩子,总觉得自己配不上生在城市而且各方面都不错的董杰。更何况,她和董杰是在网上认识的,她去云都两次,都是住在酒店里,没办法看到他的真实生活。杨杨是真心喜欢董杰,总担心董杰与她逢场作戏,许多网恋的事例不都是这样的吗?所以,她想走进董杰真实的生活,这也是她今天一定要赢董杰的原因。
现在好了,董杰答应带她去见家人,她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在山坡上坐了好久,杨杨才想起来问董杰:“如果今天赢的是你,你会提什么要求?”董杰轻轻地摸着她的脸,问:“如果我提出来,你能不能也爽快地答应我?”杨杨狡黠地一笑道:“你是输掉的一方,根据协议,我没有无条件答应你的义务。不过,你可以说出来,本小姐酌情考虑。”
“那好,我说了。”董杰双眼定定地看着杨杨的眼睛,说,“我太爱你了,我,想要你。”
杨杨的脸一下子绯红起来,心也怦怦地跳了起来。她与董杰交往半年,虽说情深义重,但她一直坚守最后一道防线,那是因为,她还不能确定能够真实地拥有这段感情。可现在不同了,董杰已经答应带自己去见他的家人,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杨杨耳热心跳,垂下了眼睑。
董杰一见杨杨的表情,立即一把抱住她,紧紧地吻住了她的双唇,双手摸索着来解她的衣扣。杨杨一边推拒,一边还是绵软地躺到了地上。
就在这时,只听“啊——啾”一声,像是有人在身后打喷嚏。声音虽然不大,但吓得杨杨一激灵,慌张地一把推开董杰,双手掩住被解开一半的上衣,结结巴巴地说:“有人。”
董杰说:“这深山老林的,怎么可能有人呢?”说着,又过来搂住杨杨。杨杨还是推开了他,说:“别这样,让人看见了不好。这里真的有人,我听到有人打喷嚏了。”董杰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怎么可能呢,我们上来时也没看到人呀,再说,我怎么没听到?”他悻悻地站起来,四处巡视,兜了一大圈跑回来,说:“真的没人,我四处都看了。”
可杨杨确定刚才真的听到打喷嚏的声音,她不敢继续与董杰亲热,说:“我们的比赛也比过了,要不,我们下山去吧,去见你的父母。”董杰直摇头:“难得上一次山,就这样回去多扫兴,你怕这里有人看见,我们再往上走走。”他热切地望着杨杨。
杨杨明白他的心思,毕竟是一对热恋的情侣,又是现代青年,杨杨也不想太拂他的意,犹豫了好一阵子,还是点了点头。
2.背后一只眼
两个人起身往山上走,往上,就到了原始森林的边缘了,地面上积满了落叶。两个人在树林间穿行,踩在堆积的落叶上,软绵绵的,簌簌作响。
杨杨听到,这一路上,不仅有她和董杰的脚步发出的声音,似乎身后不远,也有瑟瑟的声音。她顿时紧张起来,站住了,轻声问董杰:“你听到没有,好像身后有人跟着。”
董杰一惊,也站住了。两人侧耳倾听,周围非常寂静。董杰笑道:“女孩子就是胆小,爱疑神疑鬼。”杨杨不服,说她真的听到动静。董杰说她可能是刚才在下面被吓住了,总觉得有人,所以现在疑神疑鬼。再说,树林里的动物多着呢,小松鼠呀,小兔子呀,它们一活动怎么会不发出声音?
杨杨也觉得有道理,但她不敢再往上走了,进入森林太深,总不安全。她说:“我累了,别再往前走了。”
董杰同意了她的建议,这里树阴浓密,两人找一处干爽的地方坐下,董杰就又过来搂住她,亲吻她。杨杨知道他的那一点心思,回应着他。但当他再次来解她衣服上的纽扣时,她抓住了他的手,说:“我们不能这样,让人看见不好。”董杰有点气急败坏:“我说过,没人。再说,这里树这么密,有人也发现不了我们。”
杨杨见董杰不高兴了,只得松了手。当董杰抱着她,将她轻轻地放在地上时,她还是提心吊胆地左右张望了一下,两边并没发现什么。她又仰着头往后望了一下,不由吓了一跳,她望到了一点绿莹莹的光。
她吓得一把推开董杰,翻身站了起来,喊道:“有东西!我看到一只眼睛了。”董杰也紧张起来,将她护在身后,问:“哪里?在哪里?”“在那。”杨杨指过去,“一只眼睛,发着绿光。我看见了。”
董杰捡起一截枯树枝,握在手里,小心地往杨杨指的地方走。他站在杨杨刚才看见绿光的地方,茫然地回转头:“什么也没有哇。”杨杨说:“我是真的看见了,像眼睛,发着绿光。”她弯腰捡起地上的背包,背在身上,说,“这里我们不能呆了,还是快点下山吧。”
董杰还想说什么,杨杨已经率先迈开了步子。她觉得这地方有点诡异,得尽快离开这里。她刚走了两步,猛然有人说道:“你们走不了了。”
杨杨吓了一大跳,惊问:“谁?谁在说话?”“我。”随着答话声,一棵大树后转出一个人来。这人身材魁梧、高大,头上戴了头套,黑色的头套笼住了他的整张脸,只在眼睛的地方,留出两个黑洞。两只露出凶光的眼珠子在那洞里骨碌碌直转。
杨杨情不自禁地倒退了两步,这才发现,那个蒙面人的手上拿着一个小型摄像机,那摄像机上的指示灯正闪烁着绿光。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刚才看到的发着绿光的眼睛,就是这摄像机的指示灯。兴许刚才自己听到的喷嚏声,也是这人发出的。董杰手握树枝挺身而出,厉声问道:“你要干什么?”“我要这女孩子!”蒙面人一边说一边走过来。
杨杨抓紧了董杰的衣袖。董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开,轻声说:“别怕,有我呢。”说完,他用树枝指着那人,道:“我们无怨无仇,你听好了,我们谁也别妨碍谁。我们这就下山去。”蒙面人冷冷道:“你下山可以。但这女孩子得留下来。”董杰发怒了,将树枝握得更紧,摆着架式道:“你可别逼我!”
“逼你又怎样?”蒙面人又往前逼进了一步。董杰吼叫一声,挥舞着树枝扑了过去。别看那蒙面人像铁塔似的,却机灵得很,一闪身,就躲过了董杰这一击,然后身子一转,绕到董杰的身后,抬起腿来,一脚踹在董杰的屁股上。董杰顿时滚下坡去,“咚”的一声,撞在一棵树的树干上,瘫软在地。
眼见董杰倒地之后再也没了动静,杨杨吓坏了,惊叫起来:“董杰,董杰,你怎么了?”她往董杰倒地的地方奔去,可那蒙面人一伸手就将她拦住了,然后像老鹰抓小鸡似的,一把将杨杨提了起来,接着,揪住杨杨的上衣,用力一扯,杨杨上衣的纽扣顿时绷开了,上身坦露了出来。
杨杨明白自己碰到色魔了。她求救地望向董杰那里,董杰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是昏迷了。
蒙面人三两下就撕下了杨杨的上衣,连她背上的包也扯落到地上。杨杨一见背包,有了主意。那包里的一些工具可以用来防身。她挣扎着扑向地面的包,手刚够着包,还没来得及打开,蒙面人很快明白了她的意图,冷冷地警告:“别乱动!再乱动我就宰了你!”杨杨闻声回头,只见那蒙面人不知什么时候从身上抽出了一把匕首,在手里掂过来掂过去。
杨杨只得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手搭在包上却不敢将包打开。蒙面人嘿嘿冷笑,也弯下腰来,匕首一点一点地往杨杨的背上靠近,想割断她的胸罩。
蒙面人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杨杨的上身。这倒是个机会。杨杨猛然抬起右腿,向后蹬去,正蹬在他的裆部。蒙面人一声惨叫,顿时身子佝偻,双手护住裆部,那伸向杨杨背部的匕首也撤了回去。
机会难得,杨杨抓着背包,一跃而起,快速往山下跑去。蒙面人也骂骂咧咧地从后面追了上来。
3.惨痛的打击
杨杨从小生活在山区,所以在山上奔跑她很拿手。她拼命在林间穿行,在山石间腾挪,行动自如。但那蒙面人显然也是一个常在山区生活的人,追赶的速度也非常快。无论杨杨如何拼命地奔跑,那人始终尾随在离她不足十米的地方,怎么甩也甩不脱。
杨杨知道,自己的体力不如那蒙面男子,更何况自己对玉云山的地形不熟悉,这样逃下去,迟早会被抓住,只有赶快报警。她一边跑一边去裤袋里掏手机,却掏空了。她猛然想起来,自己刚上山时,将手机给了董杰。
对呀,就算自己能够逃掉,董杰落入蒙面人手里,也有危险呀。不能丢下董杰不管,得绕回去找他。找到了董杰,就有了通讯工具可以报警。打定了主意,她就打算甩掉了蒙面人后返回去。
然而,在这山上,要甩掉一个尾随在你身后的人非常困难,因为地面上到处是蒿草、灌木、败叶。你每奔跑一步就会发出声响,追赶你的人只要听到声音就能知道你的去向,尾随而来。
杨杨一边奔跑一边想对策,猛然,面前出现了一个很陡的斜坡,她意料不及,收不住脚步,差点滚下坡去,幸好慌乱中抓住了陡坡边缘的一根灌木枝条,才算稳住了身形,但脚下踩落的碎石块却一路滚下坡去,哗哗作响。她脑子里顿时灵光一现,有了主意。看看四周,那簇蓬勃的灌木背后倒正好藏身。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很快选中了陡坡边缘的一块大石头,用脚抵住,一用力,将石头推下坡去,同时,发出一声“啊”的惊叫,人则很快闪身到那簇灌木的后面,躲了起来。
那石块一路沿着陡坡滚了下去,撞击得蒿草和灌木“哗啦”作响,那声响,活像有人不小心滚落斜坡发出的。
当那石头一路滚下去,隐没在坡下不见了的时候,那个蒙面人也刚好赶到。他怔了一下,立即骂道:“妈的。你可千万别摔死了,老子还要你当主角呢。”
杨杨有点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但这蒙面人显然对于杨杨制造的假象毫无怀疑,他很快身子后仰,扒着蒿草,沿着斜坡溜了下去。
杨杨目睹着那家伙下到坡底,但她躲在灌木后面还是不敢站起来,怕弄出声响又引得那人追赶。所以,她一直呆在那里,直到那人拨着蒿草寻找,渐去渐远,她才慢慢站起来,打算去找董杰。
她的身子还没完全从灌木丛里露出来,猛然就听到了声响,有人从山上朝这边走了过来。她害怕是那蒙面人的同伙,吓得又蹲了下去。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手机铃声,接着,有人接了电话:“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办事的?”
是董杰!杨杨喜出望外。虽然董杰有些不同常态,他平时是不骂人的,总是那么文质彬彬。她惊喜地直起身子,隔着灌木丛,她看得到董杰的上半个身子,他安然无恙,右手将手机举在耳边。她禁不住小声叫道:“董杰!”
离得近,董杰还是听到了她的呼唤,一看到她,惊喜起来,匆匆对着手机轻轻说了一句话:“往回走,她在这里。”然后很快关了手机,问杨杨:“你没事吧,我担心死你了。”杨杨一时警觉起来,喊了一句:“别过来!”
董杰站住了,关切地问:“你怎么了?”杨杨一边后退,一边问:“你刚才说什么?”“我说我担心你。”“不是这一句!”杨杨叫起来,“你对着手机说什么?‘往回走,她在这里。’谁在这里?你是说我吗?”
董杰愣了一下,忙结结巴巴道:“什么呀?你听错了。”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杨杨有些慌,一边退一边打开背包,掏出一只水果刀。这把水果刀她本来是打算削苹果给董杰吃的,现在,她用水果刀指向了董杰,惊慌地叫起来:“你站住,不然,我,我……”董杰只得站住。杨杨问:“你在和谁打电话?你让谁往回走?你是不是和那蒙面人是一伙的?”
“你在说些什么啊?他刚才弄伤了我,我才醒过来。我怎么会和他是一伙的?你别激动,冷静一下,将刀放下来。我是你男朋友啊。”杨杨打量着董杰,他身上没有一点伤,刚才怎么就昏过去了呢?
似乎是为了印证杨杨的怀疑,坡下这时传来了那个蒙面人的声音:“喂,她在哪儿?”杨杨一回头,透过树木的缝隙,她望到了那个蒙面人,他就站在坡底,仰着脸对董杰说话。
一切都明白了。杨杨转身向左,沿着陡坡的边缘,拔腿就跑。董杰在她身后骂一句:“该死!你让她识破我了!”便快速地追了过来,一边追,一边冲蒙面人喊:“超到前面,截住她!”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杨杨眼看难以逃脱,这时她看到,那个蒙面人已包抄到了前面,正在沿着斜坡往上面爬。只要等他爬上来,自己就被这两个人夹在中间了。绝望的她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牙一咬眼一闭,将身子一团,就往坡下滚去。这是十分危险的一招,很容易受伤,但也只有这样,才摆脱得了包抄。
董杰和蒙面人不敢冒险滚下来,只能沿着坡面往下溜,但往下滑溜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杨杨,杨杨很快滚到坡底,领先一大截。
但代价也是惨重的,杨杨的手臂、膝盖到处都被石头撞破了,好几处在流血。她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但每一步都疼痛难忍,速度也慢了下来。这样的速度,怎么跑得过两个牛高马大的男人?只有找个地方藏起来。
四周没有可供躲藏的地方,她仰头望向树上,这里的树木十分高大,耸入半空。她很快相中了一棵树,这棵树不仅高大,而且枝叶茂盛,树冠犹如华盖,荫蔽着一大片的空间。躲到那浓密的枝叶之间,一定不易被发现。她快速地从包里拿出那根带铁钩的绳子,甩上去,铁钩挂住了一根粗树枝,她抓住绳子,用尽吃奶的力气向上攀爬。
她刚刚在那浓密的枝叶间躲起来,董杰和蒙面人就追到了。但这两个人并没停留,继续向前。杨杨抱着树干,大气也不敢出。望着脚下董杰的身影,她有几分惧怕,更有几分伤心。这就是自己爱恋了半年的男人吗?
董杰和蒙面人才离开一会儿,又折了回来。杨杨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只听蒙面人说道:“她一定藏起来了,我们仔细搜一搜。”董杰则骂起了蒙面人:“都是你这个混蛋将事情办砸了!我们本来很快就能进入正题的,你他妈的打哪门子喷嚏?”蒙面人可怜巴巴地辩解:“你知道,喷嚏这东西,忍不住的。我也不想啊。你放心吧,我们会抓得到她的。”“抓到了又怎么样?她还会合作吗?”董杰气咻咻地说,“老子为了《情到浓时》这个片子费了多少神,光钓这傻妞就花了半年时间,被你一个喷嚏就给报废了。而人家老板等着要片子呢!”
那个蒙面人低声下气地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骂我也没用。我保证一定将她逮回来。那个《情到浓时》拍不成了,我们就拍后面那一部片子嘛,就拍《极限强暴》,霸王硬上弓的事我会做,大不了我来当男主角。”
杨杨不寒而栗,原来,这两个人是偷拍黄色片子的。董杰约自己来登山是假,为的是与自己发生关系,好让躲在暗处的蒙面人将全部经过拍下来。
她既痛恨又伤心。半年来,她为董杰付出了真实的感情,而董杰呢,只是在利用她,两行伤心的泪,从杨杨眼里悄然滑落。这对她,是最为惨痛的打击。
4.狠心的女人
杨杨是那么地伤心,那么地绝望,那么地惧怕和愤慨。那两个恶魔一直在附近寻找她,她提心吊胆,生怕被发现。同时,她也听到他们更多的谈话。
董杰告诉那蒙面人,找到杨杨时,开始的时候不能伤害她,因为片子里需要她那白皙的皮肤和好看的身材,画面要求好看。但强暴的过程中就可以残忍些,直到片子快结束时才可以弄死杨杨,这样的话,片子的内容既有色情又有暴力,更有卖点。更何况,杨杨虽然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但毕竟认识他的长相,要让杨杨活着走出玉云山,对他就有危险。
杨杨听得心惊肉跳,这个衣冠禽兽!她心中的恨到了极点。但这时不是她发泄仇恨的时候,只有保全自己,成功逃脱出去,才有能力向董杰讨还一切。
两个恶魔寻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杨杨,他俩的目光都只放在地面上,并没往树上搜寻。董杰对蒙面人说:“我们得调整一下搜寻的方法。那臭婊子有两种情况,一种,她可能藏起来了,但另一种,她也可能逃走了。所以,我留下来继续找她,你得去堵住她。”“怎么堵?”蒙面人问。董杰说:“她跟我差不多,对这山上的情况不熟悉,我现在就转昏了头了,找不到下山的路。要想下山,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先找到那条盘山公路,顺着公路下去。她想逃出去,必然也会去找盘山公路。你赶快赶到盘山公路上去,只要守住了那条路,她就逃不了。”
蒙面人领命去了。杨杨循着他发出声响的方向望去,竟一眼就看到了那条盘山公路。原来,那条公路离自己已经很近了,她在树上很轻易地就能望得到。只是刚才一心提防着脚下两个人,并没往远处望过。
这一发现,让杨杨那绝望的心重新又看到了一点曙光。从蒙面人去的方向,可以确定,他是去往下一截的路段,而自己横向去最近的路段,需要的时间会更短,会更快地上到盘山公路上,但是,等自己顺着盘山公路往山下跑,只怕蒙面人早已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突然,她看到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正沿着盘山公路往上爬。她可以赶在小车到达离她最近的路段前,赶到公路上去,拦住那辆车。车上有人,可以请求人家帮助。只要上了那辆车,无论车子是往山上开还是往山下开,董杰和蒙面人都拿自己没有办法,他们凭着手里的匕首是拦不住一辆车的。
此时,董杰在离她起码有三十米远的地方搜索,而蒙面人早已去远了,这时正是她逃跑的最佳时机。
她小心地沿着树干往下滑,尽量不发出声音。离地面还有两三米高时,她再也等不及了,一下子就跳了下来,“咚”的一声,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不用说,不远处的董杰会听见。她咬紧牙关,以最快的速度,朝盘山公路跑去。
果然,身后传来了追赶的脚步声。在这山林里,董杰远没有杨杨和蒙面人那样行动自如。杨杨铆足了劲奔跑,听声音就知道,她将董杰越甩越远,这时候,董杰说起了话:“我发现她了,就在刚才我们呆的位置,她在向东跑,你包上来,截住她。”他是在一边追赶一边给蒙面人打手机。
杨杨终于上了盘山公路,此时,蒙面人还没包抄上来,董杰更是离她有好一大截。更让她高兴的是,她上到盘山公路上时,那辆沿山而上的小车也开了上来。杨杨赶紧举起手,站在路中央,大叫:“停车,停车!”
小车一直开到她的跟前,才不得不停住了。开车的是个女的,三十来岁,长得很漂亮,衣着也很考究,只是表情异常冷淡。
杨杨惊惶失措地央求:“求求你,带上我吧。有人在追杀我。请你救我。”
车上的女人丝毫没有惊讶的表情,仍是那么冷淡,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似乎根本就没将人家的生死放在眼里。
杨杨没料到碰到的是这么一个冷血的人。这时,她已经听得到董杰弄出的声响,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尖叫:“求求你,让我上车,不然,他们会杀死我的。”
那女人却不耐烦,冷冷道:“既然有人要杀你,你赶快逃命呀。我不会让你上车的,我车里已经没有位置了。赶快让开!”杨杨绝望了。车里除了那个女人,还有三个男人,一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两个坐在后排,后排座位上完全可以挤得下一个人,没有位置并不是理由,这女人就是存心见死不救。
这时,董杰的脑袋已经从灌木丛里冒了出来,他一边往这边跑一边喊:“杨杨,别闹了,我是和你闹着玩的。”杨杨急得快哭了,她只得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男人,可怜巴巴地央求:“你们不救我我真的就会死,他一直在追杀我,还有一个人,求你们,让我上车,求你们了。”
那个男人终于看不下去了,微微点了一下头,说:“好吧,我们就带上你。”
杨杨喜出望外,赶紧离开车头,往车门旁跑。那个女人却猛地一踩油门,车子从她身边蹿了出去。那个女人连头都没回,驾着车跑了。
杨杨一下子傻了。此时,她的上身只剩下一件胸罩,裤子也被山上的石头灌木刮扯得条条缕缕,身上伤痕累累,头发凌乱,神情慌乱,谁都看得出来,她是一个死里逃生正需要帮助的人。那个高傲而冷淡的女人,居然在她可怜巴巴的求救下无动无衷。这一打击让杨杨的心一下子掉进了冰窖。
但她没有时间站在路上发呆,因为,董杰已经来到了公路上,而远处,蒙面人也沿着盘山公路由下往上,朝这边赶。
杨杨只能跑到公路的另一侧,路基的下面,是三米来高的悬崖,要想逃出董杰和蒙面人的魔掌,只能从这里跳下去,另外找逃生的路了。她想都没想就一跃而下,落地的同时,她的眼泪也刷刷直流,这是什么世道啊,难得看到生存的希望,人家竟见死不救。茫茫大山,哪里找得到自己逃生的路呢?
5.惊疑的发现
杨杨跳下路基后,董杰和蒙面人也很快跳下来,追了过来。三个人呈“品”字型在山间奔跑和追逐,杨杨下山的路彻底被这两个人封堵死了,她惟一能做的,就是往山的高处攀爬,不让自己落入这两个恶魔的手中。
杨杨不知道逃了多长时间,但她无论怎么逃跑,都坚持离盘山公路不远。借助背包里的登山工具,她在攀爬陡峭的山坡时速度奇快,董杰很快被甩在后面,纵然是熟悉这座山的蒙面人,想追上她也是望尘莫及。
当她再一次爬上一道高坡时,已累得不行,回头往坡下望,已见不到董杰和蒙面人的身影。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稍微平静了一些后,她从包里拿出矿泉水猛灌一气。喝足了水,喘匀了气,杨杨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从小到大,她没经历过这么恐惧的日子,神经都快绷断了。
哭了好一会儿,杨杨突然意识到,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这座山,还得看自己。
她立即爬上一棵树,借助树的高度寻找那条公路,以确定自己现在的方位。从树冠的缝隙里,杨杨看到那条路离她现在的位置并不太远。
她稍稍放了心,正打算从树上下来,忽然看到公路边停着刚才那辆黑色的小轿车。她心里再一次燃起希望。虽然开车的女人那么冷酷无情,不愿搭救她,但此时她哪能计较人家的态度,她决定再次厚着脸皮去求人,看样子那几个男人要善良些,兴许能博得同情,让自己上车。
杨杨很快从树上滑下来,朝小车所停的地方飞奔而去。当她跌跌撞撞地奔到盘山公路上时,那辆小车还停在路边。她径直奔到车前,却一下子愣住了。车里寂静无声,车门紧闭。车上,一个人也没有。
人呢?她四处张望,周围一片死寂。她想喊,却又怕引来董杰和蒙面人。于是,她气急败坏地踢了车子一脚,触动了车子的防盗警报,警报器“啾啾”地响起来。在这寂静的深山之中,报警器的声音是那么响亮,惊心动魄。杨杨吓了一跳。
下方的丛林里立即有了动静。丛林里显出了一个人的上半身,是董杰。杨杨本能地想逃,才迈出两步,又站住了。就这样离开,就再也没有乘上这辆车的机会。她从背包里摸出那把水果刀,狠命地扎小车的轮胎。
只有扎坏了车胎,那三男一女才不可能弃她而去,最起码,有人在这山上陪着自己。纵然那女人再铁石心肠,自己不乘他们的车,也可以和他们呆在一起。董杰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伤害自己,即便伤害,那么多人也不会袖手旁观吧。更何况,车胎一坏,那三男一女想下山,就只有打电话叫拖车来。拖车一来,人更多了,自己也就更安全了。
电光火石间,杨杨的念头转了这么多,快速做了选择。
只是,车胎太厚,她每扎一下,刀子就被反弹回来。而董杰又在快速地往这边奔跑,离她越来越近。她慌忙将刀子顶在车胎上,双手用力往里推。这种方法果然奏效,卸去了车胎反弹的力道,刀尖在一点一点地往车胎里进。
她的双眼始终望着董杰的方向,而全身的力气都贯注在双手上。终于,她听到“嗤——嘭”一声响,车胎被刺穿了。而这时董杰离她不过几步之遥,她一下子弹跳起来,连刺进车胎里的水果刀都来不及拔,仓皇而逃。
杨杨起先是沿着公路往山上奔跑,在这平坦的路上,她一个弱女子,是无论如何也跑不过人高马大体格健壮的董杰的,她与董杰之间的距离在逐渐缩短。杨杨慌乱起来,得进到丛林里去,只有进了丛林,才能显出她的优势。
她正在观望,往路哪一边的丛林里钻,左前方的丛林里忽然有了动静,有藤蔓在晃动,还有沙沙的脚步声。会不会是蒙面人?她正在惊惧不安,那个人现身了,就是那个曾坐在小车副驾驶的位置,还答应带上她走的那个男人。杨杨激动得眼眶发热,差一点就流下泪来。老天,自己算是有救了!
不用说,这个男人是听到车子的警报器响,过来看个究竟的。杨杨迎着那个人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救救我!有人要杀我!”
她一直跑到离那男人不足五米的地方,猛然站住了,人也一下子傻了。因为,迎着那个男人站立的方向,她看到了那个开车的女人,拒绝搭乘她的女人。这个女人被五花大绑,嘴里还被一条毛巾紧紧地塞住了。
这个女人背靠着一棵树站在丛林里,离这个男人不过二十多米的距离。而杨杨透过树木的缝隙,刚好看得到那个女人,还有女人旁边一只拿着大砍刀的手。那把砍刀,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闪光。而那个女人此时也正看着杨杨,眼里噙着泪,满眼都是惊恐和乞求。
怎么回事?他们不是一起乘车来的吗?怎么会这样对待那个女人?杨杨又惊又疑。与此同时,董杰已经追了上来,但看到面前的这个男人,一时迟疑了,不敢贸然上前,只得放缓了步伐,试探性地一步一步地往前逼近。就在他离杨杨不过两三步的距离,也一怔,站住了。他也看到了那男人背后的场景。
那男人看到杨杨和董杰脸上异样的表情,立即回头望了一眼,顿时明白了,“刷”的一声就从背后抽出一把砍刀来,猛然扑向杨杨。杨杨吓得一声大叫,斜刺里一窜,横向跑了出去。好在男人并没追她,而是挥舞着砍刀扑向仍在发愣的董杰。他一边往董杰逼近,一边大叫:“大哥,这里有两个人,发现我们的事了。你们快过来。有个妞,往左手边的方向去了。”
后面一阵“哗啦啦”的响声,两个男人举着砍刀,扑了出来。
6.危险在升级
有一个男人持刀逼近董杰,另一个男人,则往杨杨这边追过来。追杨杨的这个人,显然就是“大哥”,他一手持刀,一手还提着个黑色的密码箱。他一边追,一边对另两个男人说:“将知道我们事情的人都干掉,留着就是祸害。”
那边立即传来董杰的求饶声:“别。我不会将你们的事说出去的。其实,我就是在要刚才那女孩子的命。大家彼此彼此,相互不说出去就是了。”
董杰显然也有些恐慌,所以说话的声音很大,杨杨听得一清二楚。这三个男人显然是一伙歹徒,刚刚要对那个女人下毒手。自己窥破了他们的秘密,他们是不会让自己活着的。想不到在玉云山,自己不仅遭遇了两只恶狼,现在,又添了三只更为凶残的虎,自己的处境,更加危险了。
情急之下,杨杨决定改变方向。当即折向北行,步子也放慢了下来,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她听到,那个“大哥”果然不知底细,哗啦啦地,一路往西追去。
杨杨小心翼翼地潜行了一段时间,忽然想到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处境其实比自己还要危险,她被绑住了,不能动弹,只能在那里等死。同病相怜,杨杨情不自禁地为那女人担忧起来。自己是不是绕回去救她?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就站住了。她一下子想起了那个女人冷漠的表情。自己身处险境的时候,那女人冷酷无情见死不救,自己何必要冒险救她?
她一时间举棋不定,但一想到刚才那女人看她时可怜巴巴的眼神,她就挪不开步。她终于还是咬了咬牙,在心里对自己说:“她无情,我不能无义。不管救不救得了她,我总得尽尽心。”
主意打定,她又折向东走。这一路逃过来,她已无法判断那女人的准确位置,只能大略地估计。她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小心,任何的声响,都会让她身陷险境。
这一段的路程其实并不长,她刚才是只花五分钟逃出的,现在她却足足走了半个小时。她估摸的方位没错,又看到了那个女人,但同时,她也看到了董杰和那两个歹徒。那两个歹徒居然没杀掉董杰,在和他说话。董杰一个劲地说,他和他们是同路人,他绝对不会将他们的秘密说出去,说出去了,也就勾出了他的秘密。他只有一个目的,要杨杨死。而这也是他们的目的,他们也要杨杨死。所以他提议,大家一起来干掉这两个女人,他还有个帮手,可以帮得上忙。干掉这两个女人后,大家各走各的路。
那两个歹徒显然被董杰说动了心,有一个人微微点头,说:“我们作不了这个主,你跟我们一起去见大哥。”那个人说着,押着董杰往西走。另一个人说:“我留下来看住这阔女人吧。”
这人要留下来,必然会到那女人旁边去。要救那女人,得在那人赶到以前进行。杨杨立即从藏身的石块后蹿了出来,直奔那个女人。
女人一看到杨杨,眼泪就流了下来。她不停地扭动着身子,示意杨杨帮她解绳子,满眼都是乞求和感激。杨杨蹲下来,首先去解那女人脚上绑着的绳子。但这绳子绑得太紧,打的是死结,一时解不开。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往回走的那个歹徒也渐渐靠近,已经听得到他的脚步声了。但是,那个死结还是没法解开,杨杨急,那女人更急,嘴里发出了“呜呜”的类似于哭泣的声音。情急之下,杨杨抱住女人,将她扛了起来。往东不远有块巨石,她一直将女人扛到巨石后面,放倒在地上,这才伏下身去,用牙齿咬住死结,用力拉扯。
这时,巨石的那一边传来了歹徒的声音:“咦?那个娘们哪里去了?”他大叫大嚷起来:“六子!六子!快回来!那娘们跑了!”远处响起了六子的回应:“你他妈的真没用,捆得那么严实的女人都看不住。赶紧找,我这就到。”
接着,董杰也怪声怪调地说话了:“一定是杨杨做的手脚,不然那女人被捆住了怎么逃?”歹徒问:“谁是杨杨?”董杰说:“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个妞。那个妞可不好对付,我今天被她牵着鼻子走,在山上瞎转了一天。”
一问一答间,远处传来哗哗地拨动灌木的声响,两个人往这边飞奔而来。
杨杨急得不得了,将全身的力气都贯注在牙齿上,咬着绳结拼命拉扯,“嘣”的一声,她的牙齿被生生地扯断了,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谢天谢地,绳结也松动了。她很快用双手解开了女人脚上的绳子,又拔掉了女人嘴里的毛巾。再解女人手上的绳子是来不及了,杨杨匆匆拉那女人站了起来,快速往东跑去。
那个歹徒很快循声追来,一边追一边高喊:“我发现她们了。这边,往这边。”六子和董杰也追了过来。
7.用智慧反击
这个女人显然是养尊处优惯了,她那一身的名牌服装,她那经过光子嫩肤过的皮肤,都多多少少泄露了她的身份。这样的女人,即便是在逃命的时候,也是力不从心。她显然没走过山路,在这遍布蒿草和荆棘的山上,她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几次跌倒。
杨杨意识到,带上这个女人逃跑,是为自己找了个累赘。跑着跑着,这个女人又被绊倒在地,她的手还没松绑,杨杨只得回身拉她。而身后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女人也绝望了,惶急地对杨杨说:“算了,看来我是逃不了了。你是好人,我不能连累你。你自己逃吧。你要是逃出去了,别忘了帮我报案。我叫唐心悦,景城悦民电器经营公司的。”杨杨立即问:“你有手机吗?我们现在就可以报案。”唐心悦绝望地摇了摇头:“被他们搜走了。”
杨杨将唐心悦从地上拉了起来。这个时候,她不可能丢下这个女人不管,唐心悦越是叫她一个人逃,她越是做不出来。她只得停下来,为唐心悦解手上的绳子。杨杨想,为唐心悦松了绑,她双手能够活动,总会容易掌握平衡些。
好在反剪唐心悦双手的绳子并没有那么死,杨杨没费多少工夫就为她松了绑,拉上她就跑。唐心悦双手能够活动,果然好了许多。她一边跑一边问杨杨:“我们这是不是往盘山公路上跑?”杨杨点了点头,道:“应该快到了。”唐心悦立即兴奋起来,道:“这就好办,我们可以逃出去了。”
听她说得自信满满的,杨杨也不由惊喜起来。就在这时,公路已出现在眼前,唐心悦兴奋地大叫:“我的车就在那里,只要上了车,我们就安全了。”
杨杨一下子愣住了,唐心悦的办法就是上车吗?她略一迟疑,拽住唐心悦的手,横穿公路,继续往东边的树林里跑。唐心悦挣扎起来,叫:“你疯了,我的车在这边。”杨杨苦涩地摇了摇头,无奈道:“实话跟你说吧,那车救不了我们。那车胎,被我扎破了。开不了了。”唐心悦一下子就傻了,几乎哭出声来:“那怎么办?天啦,我们没办法下山了。”她瞪着杨杨,满脸的哀怨:“你为什么要扎我的车胎?你疯了吗?没有车,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了。”唐心悦的精神,完全崩溃了。
杨杨的心里也不好受,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她哪儿会扎车胎?但反过来想想,她要是没扎车胎,也惊动不了歹徒,也就发现不了唐心悦被绑,结果说不定更惨,最起码,对于唐心悦来说,更惨。
唐心悦的精神一崩溃,就更加地绝望和恐惧,她的脚步,更加凌乱,更加蹒跚,完全依仗杨杨的生拉硬拽,被动地被拖着跑。两个人进入公路东侧的丛林,毫无目的地瞎闯。而身后,追赶者的动静越来越大,很容易能够听出,那个歹徒和六子、董杰已经会合了,三个人一边往这边追,一边骂骂咧咧。
杨杨和唐心悦一路往东,渐渐地就来到了一处开阔地带,这里树木稀疏,杂草丛生。杂草和灌木,都有齐腰那么深。
她们刚一进开阔地,还没跑上几步,就情不自禁地停住了脚步。因为,在前面不到三十米的地方,杂草和灌木在不停地晃动,发出瑟瑟的声音。
“有人。他们绕到我们前面去了。”唐心悦低声惊呼起来。
杨杨本能地捂住唐心悦的嘴巴,让她噤声。然后拉着唐心悦蹲下来。侧耳倾听,身后不远,追赶者的步子还在响,不可能是后面的那三个人绕到前面来了,难道是那个“大哥”或者是蒙面人?
杨杨急得额头上都是汗,她悄悄从杂草丛里探出头来,望向前方。那里的草木还在晃动,却不见有人,而且晃动的范围很大。
那是动物在活动,而且不只一只,是一群!她依据经验,很快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接着,她隐隐约约听到了哼哼唧唧的声音。“是野猪!一群。”她一下子明白过来,轻声说。“野猪群?”唐心悦睁大了眼睛,胆怯地问,“它们咬人吗?”
杨杨轻轻地咧开了嘴。这是唐心悦第一次看到杨杨的脸上有了笑意。杨杨附耳道:“从现在开始,不能发出任何响声。一点点都不行。”说着就来扯唐心悦的上衣,轻声道:“将衣服脱下来。”唐心悦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还是很快脱下了上衣,交给杨杨,又疑惑地问:“裤子也要脱吗?”
杨杨差一点笑出声,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摇了摇头。她用手往北边指了指,轻声道:“手脚并用,爬。往那里爬。不要发出任何声音,身子也不能抬高,不要让后面追过来的人看见你。”说着,她将唐心悦的那件上衣摆在地上,然后,也跟在唐心悦的身后往北爬。
两个人爬了十来米的距离,追赶的人就到了开阔地。六子说:“那两个娘们哪里去了,怎么没人?是不是躲起来了?”
杨杨示意唐心悦停下。两个人伏在草丛里,一动也不敢动。
杂乱的脚步声终于踏进了开阔地的草丛里,很快,传来了那个不知名的歹徒的叫声:“在这里。我找到那娘们的衣服了。快看,她们躲在那边草丛里,草在动。”脚步声再度往东响去,接着,另两个人的脚步也跟上。
杨杨和唐心悦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但杨杨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果然,像一阵龙卷风,只听前面到处是草响,还伴随着“唧唧”的叫声。一大群野猪由东往西奔涌而过,很快就听到那个不知名歹徒的惊叫:“那是什么,朝我这里……”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是“啊”一声惨叫。接着是六子的叫唤声,以及董杰惊慌失措地逃窜的脚步声和大喊救命的声音。
有两只小野猪在杨杨身前不过一米的地方一掠而过,惊得杨杨直咋舌,心里直叹好险。要是她们俩少爬两米,也会置身在野猪群的冲撞之中。
像一阵风,野猪奔跑时产生的动静快速掠过,响声由东往西,渐去渐远,这里很快又归于寂静。在这寂静之中,那个不知名歹徒的叫声越发响亮和凄惨:“天啦,我的脚断了,我站不起来了。”六子也在呻吟:“我的胳膊摔出血了,他妈的,什么东西?它们将我掀翻了。”
董杰显然没受伤,但也吓得不轻,他胆战心惊地说:“是一群猪,小猪。”那个不知名的歹徒骂了起来:“什么小猪?你他妈的见过这么大的小猪吗?”董杰说:“就是小猪嘛,我看到的就是一群小猪。”
那个不知名的歹徒呻吟起来:“可我看到的像牛犊那么大,还长了獠牙。它撞了我,不,它咬了我,天啦,它咬了我,你看,我的腿在流血。我腿上有个洞。”
那边忙乱起来,显然是六子和董杰在为受伤的歹徒止血。歹徒的惨叫声撕心裂肺。六子说:“你的腿骨断了。我知道了,那是一只母野猪和一群小猪崽,它没咬你,是撞断了你的腿,这个洞,是它的獠牙撞的。”
一听说是野猪,董杰慌张地问:“它们不会回来吧?”“谁知道呢?”六子愤愤地说,“我们得离开这里,趁那些该死的东西还没回来之前。”
董杰问:“可那两个女人怎么办?难道我们不追了?”六子说:“我兄弟的腿断了,我们先将他抬到车上去,帮他止血。那两个臭婊子逃不了,我们只要将下山的路封死,她俩出不了山。等一会看我怎么收拾她们!”
六子和董杰抬着那个受伤的歹徒离开了开阔地,听着他们渐行渐远,杨杨长长地吁了口气。她看了一眼唐心悦,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了笑意。这是杨杨上玉云山以来,第一次由被动转到主动,从而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8.到底有多少狼
这时天色渐暗,已是太阳西沉的时候。杨杨决定,改道北行。她们是由南面上的山,返身向南可以沿着盘山公路下山,但那里肯定有歹徒守着。而往东往西吧,玉云山是东西走向,想要走出这座山路程更远,说不定还会迷失在这森林里。唯一的选择,就是往北。折腾了一日,现在也快到山顶了,干脆翻过这座山,从北面下山绕回去。
两人一路走,唐心悦问杨杨,是怎么让野猪攻击那些歹徒的?杨杨淡淡一笑:“野猪哪有那么听话,我让它攻击谁它就攻击谁?是那帮恶棍自找的。”
她告诉唐心悦,她的老家在山区,从小就知道野猪的习性。野猪其实胆子很小,一有风吹草动就会逃跑。但野猪的逃跑与其他动物逃跑的方式不一样。其他动物是往发出动静的反方向跑,而野猪恰恰相反,它是迎着危险产生的地方跑。它只要听到有动静,就担心自己受到威胁,于是,就会往有动静的地方跑,撞倒发出动静的动物,夺路而去。刚才她看到那里的草木在动,又听到野猪的哼唧声,知道是一群野猪在刨植物的根茎吃,所以,这才想到了让野猪帮忙击退歹徒的办法。她将唐心悦的上衣丢在那里,就是要让歹徒们误以为发出动静的是她俩,歹徒们只要一追过去,就会自找倒霉。
杨杨这才记起询问唐心悦,她是怎么落入那三个歹徒手里的。唐心悦锁眉道:“我到玉云山的山脚下办点事,车刚停在公路边,那三个歹徒就抢上了我的车,拿刀指着我,要我送他们上山。半道上你不是来拦我的车吗?那时候我被他们挟持了,刀就顶在我腰上,哪儿还敢让你上车呀?你要是不上我的车,还有机会逃跑,上了我的车,就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了。那时我又不敢明说,只得拒绝你。”
杨杨这才知道错怪了唐心悦,不由对唐心悦又是惭愧又是感激。不过,她仍狐疑地问道:“那些人只要你送他们上山?如果这样的话,他们也犯不着要杀你。”
唐心悦说:“他们本来也没打算亲自动手。他们将我绑到树林里后,那个为首的人就用手机打电话,跟对方说:‘你要的娘们我们已经绑上山了,你们下来吧,我们就不动手了,还是由他亲自来宰这娘们好些。’于是,他们就在那里等。”
杨杨听得心中一惊,情不自禁地站住了,问:“这么说,这些人逼你上山,就是有人要杀害你?而且不是那三个人,而是另有其人?”唐心悦点了点头。
天啊!杨杨睁大了双眼。这么说,要她们性命的歹徒,不止五个人,还有更多。而且,那些还没露面的歹徒,一定是呆在山顶上。那些人接到电话,正在下来的路上,她俩还往山顶走,不正是自投罗网吗?
杨杨一分析,唐心悦也着了慌。两人停下来,商讨该往哪里去。
这时天彻底暗下来,森林里的夜晚比外界更加黑暗,那荫翳蔽日的树冠树枝连星星的微光都遮挡住了。晚上在这黑暗的森林里行走,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不仅仅有可能遭遇出来觅食的狼群猛兽,更有可能因掌握不准方向而迷路,甚至看不清脚下而掉下悬崖摔个粉身碎骨。两人决定,干脆歇息一段时间再做打算。但呆在地面危险性太大,森林里晚上必有野兽出没,所以,杨杨借助带钩的绳子爬上了一棵大树,然后垂下绳子来,将唐心悦也拽了上去。
两人又累又饿,筋疲力尽。一上到树上,就半依半躺在树枝间。杨杨的背包里还有一点水果和干粮,她拿出来,与唐心悦分着吃了。吃过东西,疲乏就更加袭来,但两人谁也没有睡意,未卜的命运和极度的恐惧让她俩忧心如焚。
杨杨上半身只戴了一个胸罩,近乎赤裸,而此时正是深秋,夜晚的山中寒气逼人,她冷得瑟瑟发抖。唐心悦见了,就要脱下自己的上衣给杨杨,杨杨拒绝了。唐心悦也只有一件衣服,她的另一件上衣,在诱惑歹徒们接近野猪时做了诱饵,现在她俩后悔起来,当时,该花点时间将那件衣服找回来。
唐心悦神往地说:“这要是夏季就好了,我们就不会受这份冻了。”杨杨嘴唇哆嗦,道:“要是夏季,我们更没地方呆了,因为,有些蛇就喜欢绕在树上。”
一听说蛇,唐心悦不由自主地就惊叫起来,没有哪个女人是不怕蛇的。但杨杨接着告诉她,现在这个季节,是没有蛇的,蛇大都入洞开始冬眠了。正说着话,杨杨无意地一张望,发现了一个情况,远处,有一点红光在闪烁,不用说,是有人在生火取暖。看那火光所在,正处南方,在她们下面不过千米左右的距离。
“那是他们。在燃篝火。”杨杨指了指火光所在。唐心悦看着那个方向,沉默了好半天,才试探地问:“他们在烤火呢,一定不会注意我们。要是这时候我们偷偷地接近他们,他们一定难以发现。”
杨杨苦涩地摇了摇头:“就凭我们俩?两个弱女子?我们躲他们还来不及呢,还想接近他们?你到底在想什么?”唐心悦吞吞吐吐地说:“我就是想将我的密码箱拿回来。他们抢了我的箱子。”杨杨问:“那箱子里有什么,值得你产生这么玩命的想法?”唐心悦沉默了。
见唐心悦不愿说,杨杨也就不再问。但过了半晌,唐心悦还是开了口:“你是在山区长大的,这么短的距离你摸过去应该不难。这黑夜里他们又难以发现你,即使发现了,在黑暗中他们也追不上你,看不出来吗,那些人都不是山里人。”
杨杨一愣,问:“你让我去帮你拿回箱子?”她摇了摇头,“我不敢。”她是真的不敢,这死里逃生的日子,她受够了。唐心悦说:“我箱子里有个笔记本电脑。我用的是无线上网。只要拿回那个箱子,我们就可以与外界联系,让人来救我们。”
唐心悦这一说,杨杨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你说的是真的?”“真的。”唐心悦说得斩钉截铁。杨杨从她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犹豫,如果,杨杨去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唐心悦说了假话,因为她的眼神,是躲闪的。但是,夜幕掩盖了这一切,杨杨看不到她的眼睛。
杨杨犹豫了好长时间,相信了唐心悦的话。她想,如果那箱子里真有能与外界联系的笔记本电脑,倒的确可以冒险一试。她两个弱女子,与这么多歹徒周旋下去,周旋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更何况,到底有多少歹徒还说不上来呢,与其等着歹徒追杀,不如主动出击,改变局势!
她思量了半天,终于咬了咬牙,道:“好,我们就冒一次险!不过,不是我们去找他们,而是让他们来找我们!来,我们下树,也来生一堆篝火!”
(下)
9、黑色密码箱
杨杨相信了唐心悦的话,决定冒一次险,主动出击,改变局势。
她和唐心悦在高处拢了一堆枯叶和树枝,又将四周清理干净,这才点燃了火。杨杨拉着唐心悦往山下走,走到离火堆大约二十来米的距离才停下。唐心悦问:“我们为什么不去找他们?”杨杨说:“在这山上,一走动就有响声,只怕我们还没接近,他们就听到动静,开始提防,我们得不了手。我们只能等着他们送上门来。”
她从包里拿出那条长绳子,将绳子的一头拴在一棵树上,然后将绳子一路放过来,隐没于蒿草之中,她和唐心悦握着绳子的末端,埋伏于另一端的一块石头后面。她悄悄告诉唐心悦,他们应该只有四个人,那个受伤的歹徒去车里休息了,只剩下那个“大哥”、六子、董杰和蒙面人。他们由山下往上走,要接近火堆,这里是必经之路。等一下他们经过时要注意,别的人可以放他们过去,只要拿密码箱的人经过,就狠命地拽绳子,绊倒他,冲过去抢过箱子,一刻也不能耽搁,要么往东跑,要么往西跑,因为那些人是由南向北上山,东西方向跑才不会遭遇他们的人,容易逃脱。
唐心悦担忧地问:“他们要是不来怎么办?”杨杨想了想,肯定地说:“他们会来的。我们在高处,他们望得到我们的篝火。只要知道我们在这里,他们一定会过来。他们想杀掉我们的心是那么迫切。”
她俩埋伏了才一个小时,就听到了有人行走的声音,正往放绳子的地方而来。此时篝火已快燃尽,火光暗淡,杨杨和唐心悦只听得到动静,看不到人。同样,这伙歹徒也没能发现她俩,而且,往篝火那边望去,他们也只能望得到隐隐的火光,因为这中间有树木遮挡着,他们看不到篝火周围具体的情况。杨杨认定这伙歹徒会继续往篝火的地方靠近。
没想到,那伙人来到离绳子尚有两三米的地方竟然停住了,不再往前。双方离得是那样近,杨杨听得到那伙人粗重的喘息声,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毕竟是一次冒险的行动,成,她就可以得到与外界联系的工具,找到获救的途径;败,则很可能因此丢掉性命。唐心悦更是紧张得发抖。杨杨生怕她发出响声惊动对方,只得悄悄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按了按。
那伙人终于有了动静,有人说话,是那个“大哥”的声音,声音极低,但杨杨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我们不能这样过去,得分散行动,从四面包抄,这样她们才逃不了。逮到了就‘咔嚓’了事,别再生什么枝节。”六子问:“我们不等他吗?不是说好了,那个有钱的女人由他来动手吗?”“大哥”断然道:“不等了,夜长梦多,上去一逮到就宰,别手软。她们都认得我们的长相,逃脱了我们就危险了。这样,你们俩从西边绕过去,一个守住西边,一个绕远一点,绕到北边去。六子,你去东边。这样,我们四边合围。”
歹徒们分散开来,竟无一人从放有绳子的地方经过,一人往东而去,不用说,那是六子,两个人往杨杨和唐心悦藏身的地方而来,那是董杰和蒙面人。
董杰和蒙面人径直朝杨杨和唐心悦的方向而来,越来越近,唐心悦抖得也就越发厉害,照这样的方向,这两个歹徒必然会踩着她们。唐心悦身子动了动,想挪个地方,躲开这两个人。吓得杨杨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了,暗暗地晃了晃,示意她不要动。
双方就在咫尺之间,谢天谢地,走在前面的董杰膝盖撞到了杨杨她们藏身的那块岩石上,痛得直叫唤。他们只得摸索着绕开,而夜幕很好地隐藏了两个胆战心惊的女人,董杰和蒙面人就从她俩身边不足两尺的地方绕了过去,继续往西北方而去。杨杨和唐心悦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肚里。
细微的响声渐去渐远,而她俩的前方,仍没有动静。离开的三个人手上是否提了箱子,杨杨和唐心悦都无法看清,夜,实在是太黑了。别的人都绕开了那条绳子,现在,那里只剩下一个人了,就是那个“大哥”。
过了好久,前面终于有了响动,模模糊糊的一团影子,往杨杨放绳子的地方移动。当那团黑影即将跨过放有绳子的地方时,杨杨和唐心悦手上一齐用力,猛拽绳子,就听“哎呀”一声,那人向前扑去,接着听到“哐”的一声响,是箱子落地的声音。两个人喜出望外,同时循着声音扑了过去。
杨杨在地上摸索,腰上却挨了一脚,是倒地的“大哥”踹过来的,杨杨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这时,唐心悦低声道:“拿到了。”杨杨从地上爬起来,拉起唐心悦就想跑,但“大哥”已从地上跳起,大砍刀带着风声,朝她俩这边砍过来,一边砍一边骂:“两个臭婊子,敢暗算老子!”杨杨用力一带,将唐心悦拉得往山下“噌噌”蹿了两步,避过砍刀,而自己却未能躲过,右手臂上一阵灼痛,她一摸,手上热乎乎粘乎乎,伤处已是血流不止。
她一刻也不敢耽搁,捂着手臂就往山下跑。唐心悦却想往东跑,被杨杨一把拉住衣摆。杨杨简短地说:“往这边。”就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唐心悦惊问:“你不是说往东或者往西吗?”杨杨没有吱声,现在情况有变,东边和西边都有人,只有往南朝下山的方向跑。身后,“大哥”挥舞砍刀追过来,一边追一边喊:“她们在这里!快过来!”远处立即响起应答声,“大哥”又叫:“谁打个火把过来,看不见。”六子答应了一声。
两个女子在山林间瞎撞,夜太黑,她俩不时撞到树上,绊到岩石上,摔了一跤又一跤,但谁也不敢停下,连滚带爬地往前闯。好在追赶的人同样也看不见,也无法加快速度。但是,要是等后面的人拿火把来了,就难说了。
杨杨和唐心悦手牵着手奔跑,当她俩猛然意识到,面前有个黑乎乎的影子时,已经来不及了。那是一块巨大的岩石,她俩双双撞了上去,两个人就这样同时倒地,往下滚落了一两米。两个人的身子刚刚止住,身边,“哗啦”一声响,什么东西猛地蹿出,很快往东跑去,撞击得沿途的草木哗哗直响。
唐心悦想爬起来,被杨杨一把按住了,示意她不要动。果然,追赶的“大哥”在离她俩不到五米的地方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折身往东,顺着那一路响声追去,一边追一边大叫:“这边,快!一定要抓住她们,她们将钱抢跑了。”
钱?杨杨一愣,唐心悦不是说那箱子里装的是笔记本电脑吗?
后面的歹徒也已赶上,一阵杂乱的声音往东而去。杨杨真得感谢那个刚才蹿出逃走的小动物,让歹徒误以为逃走的是她俩,这才让她俩躲过了一劫。
杨杨知道,这些歹徒很快就会醒悟过来,必然会回来搜索,得趁他们醒悟以前赶快逃走,所以她压低声音对唐心悦说:“我们得走,但要慢,不能发出声音,悄悄地转移。”唐心悦问:“往哪?”杨杨想了想,道:“往北。”她想,歹徒往东追了一段,发现上当很快就会往西返回,所以,往东往西都不可取。而她俩最开始的方向是往南,歹徒也一定不会放过那个方向,只有返身向北。
10、唐心悦的隐情
果然,歹徒们追了一阵就发现前面没有动静,只留了一个人继续往东寻找,其余三人返回来,一个往西,两个往南,独独没有安排人往北追赶。
歹徒们手上都举起了燃烧的树枝,用以照明,他们还不时地用砍刀猛砍身边的灌木,用以虚张声势,好吓得躲藏的两个女子显身。但他们哪里知道,他们是背道而驰,杨杨和唐心悦已远离了他们。
杨杨和唐心悦一路手脚并用地悄然爬行,直到听不到歹徒们弄出来的动静,才敢站起来步行。走了许久,脚下已是下坡路,似乎她俩已翻过玉云山的山顶,开始下山了。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个悬崖,杨杨一脚踩空,险些掉落下去,幸得惶急中扯住了唐心悦的袖子,才幸免于难,倒是踩得小石块簌簌滚落,许久,才听到石块落于崖底的声音。这悬崖好深!
杨杨手臂上的伤口痛得厉害,唐心悦撕下一只衣袖,为她包扎了。包扎完,两个人便折向西绕道而行,一路摸索,没走多远,居然面前也是悬崖。只得改向东,又是悬崖。
怎么到处都是悬崖?兜了两个来回,两个人已辨不清方向,是迷路了在原地转圈还是怎么回事?她们不敢再走了,怕在黑暗中不小心掉下崖去,只得停下,等天亮再说。她们已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瘫软在地上。杨杨让唐心悦将密码箱打开,用笔记本电脑与外界联系,唐心悦支支吾吾,却没有动静。
杨杨火了,问:“你骗了我,箱子里根本没有电脑,装的是钱对不对?”唐心悦自知理亏,心虚地“嗯”了一声。“多少?”唐心悦不做声。
“我问多少钱!”杨杨的火气更大了,厉声问,“到底是多少钱,使得你这样疯狂,不惜性命也要去抢!”唐心悦这才无奈地说:“一百万。”
一百万?杨杨倒吸了一口气,怪不得唐心悦如此铤而走险。她恨恨道:“为了这一百万,你就骗我,让我帮你出手,不惜搭上我的性命?你这种人有良心没有?我救了你,你却让我去为你抢钱,连我的死活都不顾!”
唐心悦自知理亏,好半天,才嗫嚅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因为这一百万,关系到我丈夫的性命,我不得不……”杨杨一愣:“你丈夫?到底怎么回事?”
唐心悦这才道出了隐情。她丈夫叫张立民,夫妻俩一直在景城经商,开办有一家悦民电器经营公司,公司的名字,就取自唐心悦和张立民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夫妻俩同心协力,张立民管经营,唐心悦管财政,两个人苦心经营,很快就将公司经营得颇具规模,生意红火。
前几天,张立民出外与人谈生意,很晚也没有回家,唐心悦打他的手机,也无人接听。直到将近半夜的时候,家中的电话才响了,唐心悦看屏显,是丈夫的手机号。可电话里传来的,却不是张立民的声音,一个陌生的声音凶巴巴地问:“你是唐心悦吗?你丈夫张立民在我手里,你是想让他死,还是想让他活?”唐心悦起初还以为是张立民的朋友在同她开玩笑,就说:“不管死活,你让他早点回家吧。”电话里的人说:“回家可以,你得拿一百万块钱来赎他。明天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你要是敢报警,就等着为你丈夫收尸吧!”
唐心悦这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正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方却将电话挂断了。她心急火燎地打过去,接听的,仍是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还隐约听得到丈夫痛苦的呻吟声。她吓了一跳,要求与张立民讲话,电话里就传来张立民歇斯底里的叫声:“心悦,救我。他们绑架了我。这些人凶得很,别报警,报警我就没命!”说到这里,电话再一次中断了。她打过去,对方已关机。
这一夜,唐心悦六神无主、焦躁不安。她想报警,又不敢拿丈夫的性命开玩笑。她更担心丈夫的处境,听电话里张立民痛苦的呻吟声,那些人一定在折磨他。她惟一能做的,就是等那些人再打电话来。
直到天快亮时,绑匪们才再次打来了电话,让她筹备一百万元现金,然后等他们的指令。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她也不想讨价还价,她在乎的不是钱,而是丈夫的生命。她只是央求对方,别折磨她的丈夫,要多少钱她都给。
早晨,银行一开门,她就去取了一百万元现金,装在特意准备的密码箱里。很快,绑匪的指令来了,让她开车去城外。她开到城外,绑匪又打来电话,让她开车到玉云山山脚下的十字路口。
她来到玉云山山脚下的十字路口,刚将车停下,从景城方向开来一辆班车,班车也在十字路口停下,车上下来三个人,又继续往云都市的方向开去了。下来的那三个人,就是现在在追杀她们的歹徒,六子那一伙。
那伙人径直走到她的车前,喝令她将车门打开。她以为这几个人就是那伙绑匪,来取钱的,就打开了车门。车门一开,三个人一拥而上,当即就用砍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搜走了她的手机,夺走了她的密码箱,然后逼着她将车往山上开。
她情知有异,问那几个人是不是和自己通过电话的那伙人,那几个人也不做声,只命令她将车往山上开。路遇杨杨就是那段时间里的事情。到后来,离山顶不远的时候,为首的“大哥”让她停车,几个人将她押下车,拖到树林里,绑上她,说要等别的人来杀她。她这才慌了神,说他们不守信用,拿了钱不放她丈夫不说还想要她的命。那伙人嫌她啰唆,就将她的嘴给堵了。有人问“大哥”,干吗要等别人来杀唐心悦?“大哥”说,唐心悦是人家要的人,当然由人家动手,他们只要钱。唐心悦这才醒悟过来,这几个人并不是绑架丈夫的那伙人,如果是那伙人,他们拿钱放人,干吗非得要她的命?一定是另有仇人指名道姓要她的命,才让这些人来挟持自己的。这些人兴许就是从景城一路跟踪来的,他们拿走那一百万,只是额外的收获。只是,是什么样的仇家要她的命呢?
而后面发生的事,杨杨基本上都知道了。
杨杨听着唐心悦的叙述,沉思了好久,按道理,那几个歹徒不会是绑架张立民的那伙人,绑匪也有绑匪的规矩,拿了赎金就放人,不可能连送赎金的人都不放过。但要说这些人不是绑匪一伙的,事情又哪有这么凑巧,绑匪让唐心悦到玉云山的山脚下,而这几个歹徒也是在玉云山的山脚下挟持唐心悦的。
唐心悦说:“我猜测,这伙人不是绑匪而是抢匪,我在景城的银行取款时,那个六子好像在我附近晃过。兴许,他们是在银行里看我取了这么多钱,就盯上了,一直跟踪我到山脚下。”
这么一说就复杂了,那么绑匪呢?唐心悦苦着脸说:“我就是担心这一点。我的手机被六子他们搜走了,我无法与绑匪联系,不知道我丈夫现在是死是活,要是那帮绑匪以为我不愿送赎金来,我丈夫就凶多吉少了。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冒着风险抢回这一百万吧,如果不拿回这些钱,纵然我逃回了景城,我的账上也没有第二个一百万呀,立民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杨杨原谅了唐心悦,唐心悦之所以骗她说密码箱里装的是电脑,也是怕说是钱杨杨不愿冒险,才不得不撒了谎。
为了亲人的生死而冒险,总是让人理解而且钦佩的。
11、狼与狼的撕咬
杨杨和唐心悦说着话,渐渐都有了睡意。她俩干脆靠在一起,打起了盹儿。
一直睡到天亮,直到一群鸟猛然扑翅腾起,杨杨才被惊醒了。此时,朝阳已起。杨杨赶紧爬上一棵树,一观察,她惊得咋舌:她们所处的地方,的确三面都是悬崖,这是一个突出的地方,就像从山上伸出的舌头。昨天晚上,她和唐心悦误打误撞,竟走到这再无出路的舌头上,幸得昨晚小心谨慎,而且适时停下来,不然,一脚踩空,哪有命在!
她继续往北眺望,心顿时凉了半截,哪里看得到山脚,眼前茫茫一片,全是林海,再往前,又一座高山耸立在前面。天啊,山外有山,林外有林,想要从玉云山的北部走出去,那是猴年马月的事情。
杨杨绝望地在树枝上坐了一会儿,猛然,不远处“咔嚓”一声响,惊动了她,是什么东西压断枯枝发出的响声。她循声望去,在树木的缝隙里,一下子就看到了一个手握砍刀,猫腰往这边潜行的人。
杨杨赶紧从树上溜下来,推醒了还在熟睡的唐心悦。一听说歹徒过来了而且堵住了她们惟一的去路,唐心悦顿时着慌了。杨杨说:“惟一的办法,只有躲到树上去。”
杨杨选了一棵枝叶最为茂密的树,自己先爬上去,然后放下绳子,将唐心悦也拉了上去。两个人刚刚藏好,“嚓嚓”的脚步声已到树底,杨杨悄悄望去,望得到歹徒大哥的头顶,接着,是蒙面人。两人一路往北走,一直走到顶部的悬崖边才停下,但是,杨杨始终没见到董杰和六子的身影。
那位“大哥”在昨晚杨杨差点掉下崖去的地方,察看了许久,才返回身来,掏出手机打电话,道:“六子,你俩一定在那里守好了,那两个女人一定藏在这么一块巴掌大的地方,你那里是她们惟一的出路,别让她俩跑了。她们就在这里没错,我们是沿着血迹找来的,血迹到悬崖边就没有了,我看了一下,这里没有摔下人去的痕迹,这悬崖陡得很,她们也不可能下得去。”
杨杨大吃一惊,想不到自己受伤流出的血,竟成了这些人跟踪而至的路标。既然他们认定她们躲在这里,只怕会认真地搜查每一处,连树上都不放过。
杨杨取下背包,从里面拿出带铁钩的绳子,绕在腰上,这才将包交给唐心悦,附耳道:“将你的密码箱打开,将钱全部装在这包里。”唐心悦一时不明白她的动机,迟疑着没有动。杨杨解释:“你先躲在树上,我一个人试试看逃不逃得出去。但很显然,他们不仅仅是要我们的命,很大程度上,他们还在乎你的钱。如果我不提着密码箱,他们很可能还会在这里继续搜索,只有我提着密码箱逃,他们才会全力来追我,你的安全系数也就大了。”
唐心悦感动得眼眶都红了。萍水相逢,杨杨竟能为她这样舍生忘死。
杨杨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哑然道:“其实我也是为自己。我俩总得有人逃,不逃,就只有等死。而你是城里人,养尊处优,想逃很难成功,抓住了你,他们还是会回来搜我。所以,只有由我来冒险一试了。”
唐心悦迅速打开密码箱,满满的一箱百元大钞。她将这些钞票全部装在背包里,背在背上,然后将空密码箱交给了杨杨。杨杨往下张望,蒙面人和那位“大哥”正背对这里,沿着悬崖边缘搜索,他们不时拨动藤蔓和灌木发出声音。杨杨悄悄沿着树干往下滑,来到地面,迅速伏下身子,打开密码箱,将地面的腐叶捧了两捧放在箱内,再放进一块石头,又在石头上面盖上一层腐叶,这样,石头就不会在箱子里晃动,撞击出声音。盖上箱子,弄乱密码,杨杨弯腰潜行。
她很快被蒙面人发现了踪迹,毕竟地方太小,周旋不开。蒙面人一声喊,那个“大哥”立即赶了过来,董杰和六子也合围过来。四面环伺,杨杨惟一的去处就是悬崖边缘,探头下望,崖深几十米,所处的地方又没有藤蔓可以攀附,倒是不远处有两根藤蔓缠绕,一路垂下崖去,可惜那里又被蒙面人守着,手持匕首往这里进逼。六子、董杰、“大哥”也已离她不远。她略一沉吟,就奋力将密码箱往蒙面人身后扔去,她料定蒙面人会去捡密码箱,自己就可以抢先占据那两根藤蔓,爬到崖底去。但密码箱撞在崖边的一棵树上,反弹过来,沿着崖边滚落,很快就掉到崖底去了。
杨杨一愣。蒙面人更是一愣,他很快攀着藤蔓追着密码箱往崖下爬。杨杨占据那根藤蔓的计划落空了。
“大哥”很快赶到了藤蔓所在,对着正在往下爬的蒙面人喊:“你上来!”蒙面人并不停顿,一边往下爬一边答:“我去帮你们将那箱子捡上来。”“大哥”道:“不用你捡,我让六子下去捡,你上来。”蒙面人的速度更快了,假惺惺地说:“我捡是一样的,你和六子他们对付那女人吧。”
“大哥”当然明白蒙面人的动机,当即就恼了,举起了砍刀,威胁:“你再下去,别怪我不客气!”蒙面人全不理会,“大哥”当机立断,挥刀“扑扑”几声,砍断了两根藤蔓,藤蔓顿时往崖下掉去,蒙面人“啊”地一声惊叫,一直坠落崖底,再无动静。
董杰当即握着匕首朝“大哥”扑去,怪叫:“你杀死了他!你杀死了我的兄弟!”“大哥”砍刀一挥,刀就架在董杰的脖子上,冷冷问:“你想怎样?”六子手持砍刀也跟了上来,董杰顿时就蔫了,但嘴上还是硬气得很:“我的兄弟可不能白死!你得给我个交待。”“大哥”显然也想息事宁人,道:“好了,我给你五万块钱,算是补偿。”董杰怪叫起来:“五万?五万就买一条人命?”六子已赶到,砍刀一挺,恶声恶气道:“你想要多少?”董杰立即就换了笑脸,涎着脸道:“要不再加点,十万怎样?”
趁此机会,杨杨见悬崖中间有一棵斜向长出的树,离崖顶并不太远,当即解下腰间的绳子,用铁钩勾住悬崖边的一块岩石,快速往下坠去。
三个歹徒料定杨杨是瓮中之鳖无处可逃,才放了胆在那里内讧。现在见杨杨下到崖间树上,忙赶过来。此时杨杨已在树干上站定,收回了绳子。三个歹徒想下去抓她,却无处可攀。“大哥”叫起来:“快,搬石头,砸死她!”
趁他们去搬石头,杨杨迅速将铁钩再次勾在自己立足的树干上,往下滑。但是绳子不够长,到不了崖底,离崖底还有三米左右的距离,绳子已到尽头。这时,歹徒们已搬来石块,大大小小的石块往下滚落,杨杨左躲右闪,还是被一块石头砸中肩部,手顿时松脱,人往下坠去。
12、绝地反击
杨杨从地上爬起来时,浑身像散了架似的痛,特别是被砸中的肩部,已有血渗出,不一会儿,那里就淤紫了。幸好摔下时并不太高,石头也没砸中要害,才捡得一条性命。
她仰头向上望,几个歹徒已找到一根藤蔓,沿着山藤往下爬,她只得沿着谷底往前奔跑,没几步,她就看到了那只密码箱,已经摔开了,见得到箱子里的腐叶。再往前几步,她就看到了蒙面人,早已断气,那把匕首就在他身旁不远。杨杨弯腰捡了起来。她刚将匕首揣好,猛然想到,蒙面人是有手机的,他与董杰通过话。她赶紧手忙脚乱地去蒙面人身上找,找到了,却是碎的,拼接了半天都不能拼上,气得一把扔了。
她沿着崖底绕了一圈,到了悬崖的最东边便是尽头。还好这里藤蔓多,她扯住一根,忍着身上的疼痛,咬着牙往上爬。隐约听得到悬崖那边六子和“大哥”的骂娘声,显然那些人已到了谷底,看到了空密码箱,知道上当。杨杨奋力爬到崖顶,回头观望,那几个人也刚刚从谷底绕到东边来了。她立即大喊:“唐心悦,唐老板,快下来。”
唐心悦闻声,从树上溜了下来,奔过来,惶急地问:“那些人呢?”杨杨用手一指谷底,那三个人正攀着山藤往上爬呢。唐心悦紧张地说:“我们快跑哇,还等在这里干什么?”杨杨咬了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我——们——不——跑——了!我们一直在跑,却一直也跑不掉。我已经厌倦这种逃命的日子了。我们得反击,改变局势!搬石头来!我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唐心悦顿时明白了,她俩在上,歹徒在下,用石头砸,局势的确对她俩有利。两人拼命去捡石头,片刻的工夫就搬了一堆,堆在悬崖的边缘。此时三个歹徒已攀爬了小半截,杨杨和唐心悦捡起小石块往下砸。小石块像雨点一样砸下,歹徒们不时被砸中,嗷嗷直叫。
最先退却的,是董杰。他见势不妙,赶紧顺着藤蔓往下溜,一落地,就躲得远远的,生怕再被小石块砸中。接着就是六子。六子的手被石块砸中,痛得一松手,人就往下出溜,虽然被山藤搁了一搁,还是在谷底摔了个仰八叉。那个“大哥”呢,就是不下去,硬着头皮往上爬,一边爬,一边晃悠着藤蔓,荡来荡去,以躲避砸过来的石头。
杨杨和唐心悦都心急起来,而这时,小石头已经用完了,面前只剩下两块各重约五六十斤的大石头。杨杨瞄准“大哥”的位置,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推出了第一块大石头,石头沿着崖壁往下滚落,眼看就要砸中“大哥”时,他竟扯着藤蔓,双脚在崖壁一蹬,荡了开去,石头滚落下去,他竟毫发无损。唐心悦赶忙也推出了第二块大石头。那个“大哥”再次用脚蹬在石壁上,荡了起来。谁知,这石头滚落的过程中撞到一根藤蔓上,改变了方向,它不再是沿着崖壁滚落,而是被藤蔓反弹起来,弹出离崖壁将近一米的空间凌空坠下。而那“大哥”刚刚悠荡起来,也是离开崖壁一米左右的距离,正正的,那块重约五六十斤的石头砸在他的头上,他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如断线风筝,一头栽了下去。
见那位“大哥”落入谷底,唐心悦吓得惊惶失措,神经质地大叫起来:“我砸死他了,他死了,我杀人了。”杨杨赶紧过去,轻拍她的肩背,道:“他死有余辜。你做得好。”唐心悦仍是控制不住地大叫,连手脚都在抖动:“可是我杀人了,我将他活活地砸死了!”杨杨只得抱住她,轻轻拍她的背,安抚她,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崖底,六子尖叫起来:“臭婊子,你们害死了我大哥!老子逮住你们,一定要一刀一刀地慢慢割你们的肉,想痛快死都想不到!”
杨杨安抚了唐心悦一阵,渐渐就觉得崖底没有动静,静得可怕,她慌忙往下张望,就见六子和董杰再一次攀着藤蔓往上爬。这一次,他俩聪明起来,不再在一起往上爬,而是分开了,一人一处,这样,杨杨要狙击他俩会难一些。
杨杨慌忙对唐心悦叫起来:“他们又爬上来了,快,快捡石头砸!”唐心悦哭丧着脸,问:“还砸?”“砸!”杨杨咬着牙道,“你要想活命,就得砸!”唐心悦只得去捡石头,但手脚还在不停乱颤。
杨杨和唐心悦做了分工,她对付董杰,唐心悦对付六子。她俩瞄着两个歹徒一阵猛砸,董杰很快就吃不住,退了下去,站在谷底喊:“杨杨,别砸了,我们和解好不好?我之所以追你,就是怕你去告我。其实,我不就是想拍个片子吗,片子也没拍成,我也没伤害到你什么,更何况我的兄弟也送了命。只要你答应不告我,我保证也不追杀你,行不?”
杨杨还没来得及回答,六子在崖半腰骂了起来:“没用的东西,几块石头就吓破你的胆了?”董杰涎着脸说:“缓兵之计嘛,这也不懂?对了,现在只剩咱俩了,要是找到那笔钱,你能不能多给点给我?不说对半,四六开总可以吧,要不,三七?”
六子道:“只要你抓住这两个女人,帮我大哥报了仇,那一百万,统统给你!”“说话算数?”董杰的胆气壮了,道,“你早说嘛,早说我早让这两个娘们见鬼去了!”说着又拼命往上爬。杨杨咬碎了牙猛砸,还是将董杰砸退下去,那边,六子也被唐心悦击退了。两个歹徒见没办法攀爬上崖,来到崖底的西边,沿着一条直通远处的山谷走了。
“他们走了!我们赶紧跑吧。”唐心悦欣喜起来。杨杨摇了摇头:“我说过,不跑了。我要反击。现在是两个对两个,别以为女人就是弱者!”她拿上那把匕首,割下一根山藤,然后四处顾盼。“你到底要干什么?”唐心悦问。杨杨说:“布机关,我爷爷教我的套狼的机关,只是我从来没实践过。”
她很快看中了一块地方,就在这“舌头”的中部,一块巨大的岩石耸立在那里,大岩石旁边还有一些小岩石,所以岩石与岩石之间有些缝隙。她让唐心悦将上衣脱下来,将衣摆的地方扎住了,上衣变成了一只口袋,她往口袋里塞一些枯枝败叶,塞得满满的,这才将那装满败叶的衣服塞进了一个缝隙里,只露出隐隐的一角。然后,她让唐心悦拿出一沓钱来,抽出几张,隔几步撒一张,撒在地上。杨杨说:“他们已经看到密码箱里没有钱,知道我们将钱藏起来了,看到地上的钱,就以为是我们藏钱时慌乱中掉下的,他们必定会去扯那件塞在缝隙里的衣服,我就将机关连在那件衣服上。”说着,她让唐心悦帮忙,两人一起将旁边一棵茶杯粗细的树弯了下来,将那根山藤系在树梢,将山藤的另一端绕成一个圈,将这个圈隐藏在蒿草之中,圈就摆在塞有衣服的缝隙外面。那里该是扯衣服的人站立的地方。设立好圈套,她再用另一截山藤绊住树梢,缠在岩石上,又连到那件衣服上面,这就是机关了。狼套做好了,杨杨还有些不放心,又多做了两个,以防不测。
一切就绪,就只等歹徒找过来了。杨杨拉着唐心悦往南走,找一个隐秘处,埋伏起来。杨杨说:“这机关只能套住人吊在树梢上,他们有两个人,吊起一个,另一个可以解救,我们走了,机关也就没有太大的价值。我们得趁有个人被吊起时出击,这样胜算的把握很大。”
等了大约一个小时,六子和董杰来了。不出杨杨所料,他俩果然在“舌头”部位搜寻起来。杨杨只希望这两个歹徒快点发现地上的钞票,发现那件露出一角的上衣,但半个小时过去了,没有动静,也没有人惊叫说发现钱了。
杨杨正有些焦急,猛地就听“呀”一声惊叫,接着,“呼”的一声,一个人猛然升空,高出了所有的树梢,又很快跌落。杨杨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人是谁,那人就很快坠落下去,砸得树枝嗄嗄直响,之后就再无动静。
片刻之后,那边传来了六子歇斯底里的吼叫:“该死的臭婊子,老子宰了你们!”六子还能喊叫,不用说,刚才被抛到空中的,是董杰了。
杨杨有些不明白,按理,这机关是将人套住吊在树上,怎么就将董杰抛到空中了呢。她不知道,套狼使用的都是绳子,而她使用的是山藤,山藤不及绳子那么柔软,套住人时套子无法将人自动系牢,树猛然弹起,套住董杰双脚的山藤就将董杰带起,抛入空中。她们一直没听到动静,是因董杰发现地上的钱后不敢吱声,想一人独吞,结果,触动了机关。
杨杨明白,董杰这一抛起,非死即残,现在只剩下六子一人,去与他硬斗,当然不行。而唐心悦又一个劲地催着,说趁前面没人赶紧下山,去救她丈夫。杨杨只得应允了。
两人一路向南,翻过山顶,径直下山,正走得起劲,猛然听到有人呼叫。她们驻足细听,便听到一个女人的叫声:“救命!来人啊,救我!”
13、第三个女人
这山上难道还有第三个受困的女人?杨杨和唐心悦循声赶去,在玉云山的南坡,她们看到了那个呼救的女子。这女子大约二十五六岁,身材婀娜,面容姣好。她双手被人反绑在一棵树上。
杨杨前去为女子松绑,绳子绑得倒不算紧,只能说这女子太过娇弱,没挣扎脱。杨杨一边松绑,一边问是什么人将她绑在这里。女子说:“是一伙男子,他们在找两个并不认识的女子,见了我,以为我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不由分说就将我绑了起来,后来弄清楚了我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就走了,我央求他们松绑,他们也不理睬。”
一听这话,杨杨和唐心悦面色同时一沉,她俩记起六子那帮歹徒说过,要叫山上的人下来杀掉她们。这么说,绑这女子的那伙人,一定就是六子他们那一伙的了。杨杨赶紧问,那些人有几个。女子一时说是五个,一时说是六个,她说被吓糊涂了,已经记不清了,反正有五六个。
“他们往哪里去了?”唐心悦问。女子的手已能活动,指了指山下,道:“往山下去了。”女子所指的方向,就是杨杨和唐心悦要下山的路径,两人心中一寒,看来,下山的路又被封死。
这女子上下打量杨杨和唐心悦,见她俩半裸着上身,浑身伤痕累累,有些明白了,试探地问:“你俩,该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吧?”杨杨无奈地点了点头。女子惊叫道:“那你们还不快逃,那伙人凶恶得很,不仅仅有砍刀,还有猎枪,让他们抓到,那就惨了。”
唐心悦问:“我们怎么逃出去,前面有你说的那帮人,后面有人在追,我们还有逃出去的路吗?”“有。我知道一条路。”女子说,“由这里往东不远,有个悬崖,悬崖底下是一条山谷,山谷就一直通往山外。”杨杨和唐心悦都惊喜起来,忙央求女子帮她俩带路。
三个女人一路往东行走,杨杨问这女子,怎么也在这深山之中。女子自我介绍,说她叫李楠,是玉云山林场的职工,就住在这山上。
好在一路上并没遭遇那伙带有猎枪的歹徒,六子也没能追上来。她们一路往东,没多久,果然看到了李楠所说的悬崖。
这悬崖并不太深,而且,中间有道坎,那是滑坡造成的,滑下的泥石堆积在那里,形成了那道坎,坎上还生长了灌木和蒿草。杨杨沿着崖顶走了好远一段距离,也没找到可供攀抓的山藤。这一带,根本就没有山藤。这样的话,要想下到崖底,就十分困难。
正一筹莫展间,李楠说:“我有办法。”她拿出了那根刚才捆绑她的绳子,这绳子解下后她并没有丢,而是一直拿在手上。看那绳子,不过两三米长,有什么用?
李楠看出了杨杨的疑虑,当即脱下了她的上衣,道:“绳子不够,还有衣服呀。我们可以自己做绳子,将衣服撕成一绺一绺,接在一起,不就成了?”
杨杨和唐心悦既欣喜又感动,唐心悦当即从背上取下背包,拉开拉链,拿出一沓钱来,从中抽出七八张,硬往李楠的手中塞,说是赔她的衣服钱。李楠说什么也不接,有些生气地道:“要不是你们救了我,我现在还被绑在树上呢,我只是拿出一件衣服而已,何必这样见外。”唐心悦只得作罢。
三个人一齐动手,将衣服撕成一绺一绺的,拧成绳子,接在那根两三米长的绳子上。三个人用力扯了扯,还算结实,吊一个人的重量根本不成问题。再垂下悬崖试试,虽没能垂到崖底,但离崖底也不高了。李楠将绳子系在崖边的一棵树上,打了活结,对唐心悦说:“可以下了。”
唐心悦本来胆小,也许是想早点逃出山去营救丈夫,她毫不犹豫就抓住了绳子,准备下崖,但还没迈开步子,人就禁不住一阵晃悠。
杨杨见了,赶紧将她拉到一旁,说:“还是我先下吧,给你做个示范。”说着抓住绳子,脚蹬崖壁,手脚并用,很顺利地就下到了崖底。这绳子结实得很,承受一个人的重量一点问题也没有。她这才放心地冲崖顶喊,让唐心悦照着她的样子往下下。
唐心悦学着杨杨的样子,抓牢绳子,脚蹬崖壁往下下,起先倒很正常,下得也挺顺利,一口气就落下三四米。杨杨正觉放心的时候,猛然就见唐心悦笔直地坠了下来。
杨杨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只见唐心悦如沙袋似的,笔直落到崖中间的那道坎上,肩背着地,身体撞击的声音清晰可闻。接着,如断线风筝一样翻了个身,一个筋斗下来,沿着那陡坡一路滚落。杨杨赶紧上前,想将唐心悦接住,但唐心悦身体滚落的力道是如此之大,她刚刚挨着唐心悦的身体,就被撞得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唐心悦一直滚出老远才停下。杨杨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起来,奔过去察看唐心悦的伤势。只见唐心悦双眼紧闭,牙关紧咬,浑身是血,惨不忍睹,脸上有好几道血口子,在往外流血,那大概是被灌木和石子扎伤的。杨杨赶紧去试她的鼻息,还好,有微弱的气息。
她将唐心悦抱在怀里,一连呼唤了好几声,唐心悦才微微睁开了眼睛。杨杨问:“你怎么样?”唐心悦微弱地答:“我,难受。”说着,她再次昏迷过去。
唐心悦的伤势一定不轻,杨杨最担心的就是伤及内脏,那样就有生命危险。
杨杨这时才看到她手中的绳子,唐心悦还紧紧地攥着它。杨杨将绳子拉过来,仔细检查了一遍,并没看到断口,绳子从头至尾完好无损。
这就奇怪了。绳子没断,唐心悦怎么连人带绳子一起掉了下来?难道是在树上没系牢,松脱了?可这也不可能呀,难道是李楠她……才冒出一半的念头被杨杨强行按捺了下去。这是不可能的,她们跟李楠无冤无仇,更何况刚刚救了她,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呢?杨杨纳闷地望向崖顶的那棵树。
这时,李楠也在惊慌地往下张望,焦急地问:“她怎么样?”杨杨摇了摇头:“很难说。她昏迷了,得赶紧找医生治,不然,可能有危险。”李楠说:“要不,我去打个电话,叫救护车来。”杨杨猛地一愣,欣喜起来,问:“你有电话?”李楠说:“我身上没有。可我们林场有哇。”
天啊,早知道林场有电话,还跑哪门子劲?去用电话报警呀,这样,警察能来解救她们,唐心悦也就不会受伤了。也怪她和唐心悦,一心想逃出这座山,所以只问李楠从哪里可以出山,却从来没问过她有没有电话。
杨杨问:“你们林场在哪?离这里远不远?”“不远。那边就是。”李楠指了指崖对面,“你从山谷里往我们林场那边上倒很方便,一段坡而已。”
14、木屋里的对决
杨杨当即放弃了沿山谷出山的念头,决定去林场。有了电话,就有了警察,有了医生,什么都不怕。
她让李楠给她带路,可李楠却在悬崖顶下不来。杨杨将绳子的一头系上一个小石块,往崖顶扔。扔了好几次,终于成功了。李楠将绳子系在树上,顺着下来了。杨杨背起唐心悦,让李楠在前面带路。往北只是一段坡,不陡,但长。大家一起往林场的方向进发。
其实杨杨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这一去是吉是凶,对于唐心悦受伤,她心里老是在犯嘀咕,同样的一根绳子,她安全地下来了,李楠也安全地下来了,为什么偏偏在唐心悦下的时候就出了事?她不愿怀疑李楠从中作了手脚,但她心里又不得不有介蒂。只是,想获救的欲望,以及想为唐心悦尽快疗伤的愿望,使她不得不抛开一切,尽快地往林场接近。
她坚持要李楠走在前面,一方面是要李楠带路,另一方面,也是出于戒备。
才上到坡上,杨杨就已累得不行。这两天一夜,她只吃过一顿干粮,而且一直在竭力逃命,体力早已透支得不行。她只得将唐心悦放下来喘一口气。
这时,唐心悦苏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杨杨,求求你,别扔下我,我不想死。”杨杨听了鼻子一酸,背上唐心悦,咬着牙又继续往前走。
李楠说的没错,林场并不算太远,行不多时就到了,一排的木屋,总共七八间,就在那条盘山公路的尽头。只是,木屋有些破败,林场的周围也显出几分荒凉来,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但就在靠近公路口,那里停放着一辆125大马力的男式摩托车。这么说有人居住,而且不只李楠一人。
杨杨的神经,松弛了一些,问李楠:“电话在哪一间屋里?”李楠指了指顶头的一间,带着杨杨往屋里走。杨杨进去后一打量,屋内空徒四壁,连桌子都没有一张,更别提什么电话了。她正疑惑,李楠已一闪身,溜向门口。杨杨的心“咯噔”一下,急忙往门口靠近,但毕竟背着个人,行动不便,手还没挨着门,“咣当”一声,木门就从外面关上了。
她去推门,就听门外“嗒”的一声,一把大挂锁牢牢地将门锁死了。杨杨急得大叫起来:“李楠,你搞什么鬼?”李楠在门外得意地笑起来,道:“你不是很能逃吗?看你这回往哪逃!”杨杨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好心救了你,你怎么能对我们这样?”李楠笑得更加放肆,道:“你真以为是你救了我?我设的局而已,要不怎么引你们上钩?”
杨杨后悔起来,她将唐心悦放在地上,绕着屋内转了一圈。这屋四壁都是木质的,她拔出匕首,选择了门对面的一个角落,开始用匕首挖木头,希望能凿开个洞,钻出去。
她费了老大的劲,才挖出巴掌那么大一块地方,这时,门外一个男子说:“姐,你得手了?”“得手了。”李楠回答,“两个都关在这里呢。”男子继续说:“还是姐行。早知道这样,早一点打电话让你出马,也不会使我的兄弟们那么惨。”杨杨听出来了,那是六子。原来,李楠是六子的姐姐!一切都明白了。
李楠说:“也不是姐有多厉害,主要是女人对女人的防备总要少一些。我谎称有人绑了我,骗她俩说,那批人堵住了她俩下山的路,正在找她俩,就轻而易举地将她俩引到了悬崖那里。我本来打算在悬崖那里,先将那个厉害的先解决了,留下那个黄脸婆好对付,哪知道那个黄脸婆不中用,让那个厉害的先下了,所以,我只得对那黄脸婆下了手。不过,我看那厉害的也没有你所说的那么厉害,我只说这里有电话,就将她引来了。只是,她手里还有匕首。”
杨杨一下子就傻了,唐心悦摔伤,真是李楠弄的鬼,一定是她抽了活结,才使绳子松脱的。她不可能让两个人同时摔伤,如果第一个人下悬崖时她就抽了活结,她的本来面目就暴露了,所以,她只有在第二个人下时才抽活结。一想到她本来要对付的是自己,杨杨愤慨的同时,又对唐心悦有了一些内疚。
这时,锁被打开了,李楠和六子一前一后,推门而入,六子的手里,仍握着那把大砍刀。躺在地上的唐心悦看到六子像看到了鬼,想躲,却站不起来。杨杨情不自禁地将匕首握得更紧了。
六子睃一眼躺在地上的唐心悦,知道她不能动弹,就不再理会,径直往杨杨这边而来。杨杨手握匕首,一直退到墙角。六子看到杨杨刚刚抠出的小洞,哈哈大笑起来:“还想逃?”说话间猛然出手,砍刀挥了过来,杨杨手一缩,匕首却被砍刀打落在地。杨杨弯下腰想捡匕首,六子却转过刀背,重重地将刀背砸在杨杨的肩头。杨杨疼痛钻心,身不由己地跪在了地上。
六子一拳打在杨杨的太阳穴上,杨杨顿时倒地。六子一脚踏在杨杨的头上,狠狠地说:“我说过,我不会让你痛快地去死,老子要慢慢地折磨你,替我大哥报仇!”说着,脚用力地在杨杨的头上碾踏。杨杨痛得尖叫起来,匕首就在离她头不远的地方,她的手沿着地面一点一点地伸过去,想将匕首抓在手里,但是,六子一脚将匕首踢开了,一直滚落到唐心悦的身边。
六子料定唐心悦动弹不得,也不理会,抓住杨杨的头发将她提了起来,左一拳,右一脚,对着杨杨拳打脚踢,杨杨渐渐瘫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她已经不再抱任何希望了,她知道,自己再也逃不出去,只会死在这里。
李楠已将唐心悦身上的包卸了下来,正在清点里面的钞票,一边清点一边对六子说:“我答应过你,给你和你的兄弟们五十万,其实啊,你那个大哥死了也好,少一个人跟你分钱。”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仍在殴打杨杨的六子,道:“悠着点,别现在就将她打死了,留一口气,等你姐夫来。”
六子有些不满,道:“昨天你就说要等姐夫来,才没杀这黄脸婆,结果让她跑了,弄得费了多少周折。”
李楠说:“这你就不懂了。我们总得拖你姐夫下水,让他沾点血,大家才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姐夫才会听我们的话。”说到这里,她“咦”了一声,道:“好像有些不对。”
“什么不对?”六子回过头来问。就在这时,一直躺在地上的唐心悦悄悄将身边的匕首捡起来,攥在手里,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抬起上身,扑向六子,一刀扎向六子的小腿。六子猝不及防,挨个正着,痛得“嗷”一声叫,一脚就将唐心悦踢倒了。
唐心悦大叫:“杨杨,快跑,别管我!跑啊,我不能再连累你了。”杨杨挣扎着想爬起来,六子刀背一挥,砸在她背上,她又跌倒下去。
六子转过刀刃,举起来,扑向唐心悦,挥刀就砍,半途中却被李楠截住了。六子恼羞成怒,吼:“她扎了我呢,我得杀了她!”李楠捉住他的手不放,说:“暂时不能杀。钱不对,被她们藏了。包里只有61万,还有39万不见了,被她们藏起来了。”六子忙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一沓一沓地数,真的只有61万。
杨杨疑惑了,她没见过唐心悦藏钱呀,她要藏,干吗不全藏起来?杨杨用探询的目光望向唐心悦,唐心悦却一脸茫然地望向她。这就怪了,两个人都没藏,那39万去哪了?
李楠跑过来逼问杨杨,杨杨不说话,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她清楚,只要没找出那39万元钱,李楠和六子就不可能要她和唐心悦的命,他们得逼她和唐心悦说出钱的下落。多捱一刻,就有一刻的机会,就有一刻的希望。
15、最后的交锋
李楠和六子拼命地折磨杨杨和唐心悦,逼问她俩将钱藏哪去了。这时,外面有个男子问:“楠楠,你们在搞什么呢?这么大动静。”
一听到门外男子的声音,唐心悦的眼里立即露出异样的神情,她挣扎着爬起来,半是惊喜半是疑惑地问:“立民,是你吗?”话音刚落,一个男子出现在门口。那男人一眼看到半躺在地上的唐心悦,一下子就怔住了。
不错,进来的男人正是唐心悦的丈夫,张立民。
张立民一见唐心悦的惨状,立即扑了过来,半跪在地上,揽住她的肩,问:“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这样?”唐心悦的眼泪顿时源源不断地淌了出来,那是乍见亲人,所有的悲苦一齐涌了上来。她偎在张立民怀里,哽咽着说不出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六子,又指了指李楠。
张立民一下子明白了,回过头来盯着李楠,问:“是你?是你们?”李楠不作声。张立民怒问:“不是说好了只要钱吗?你怎么将人也折磨成这样,你到底想干什么?”
六子跋扈地盯着张立民,挑衅地说:“姐夫,你别用这样的语气跟我姐说话。你来得正好,你这黄脸婆将钱藏起来了,你现在有两种选择,要么,你让她将钱交出来;要么,你宰了她,娶我姐!”
唐心悦费力地从张立民怀里挣脱出来,一把将他推开,惊疑地问:“要钱?姐夫?你什么时候成了人家的姐夫?”
张立民低下了头。唐心悦彻底绝望了,点一点头,颤声道:“我明白了。你说你被人绑架,要一百万赎金,其实就是和这个女人躲在这里,逍遥快活,骗我送钱来,好杀了我?早就有朋友跟我说,你在外面养了情人,我还不信,傻傻地为你送钱来,傻傻地来送死!”
李楠的确是张立民包养的情人。但杀死唐心悦,却并不是张立民的本意。
李楠曾经是玉云山林场的职工。但她只工作了一年,林场就关闭了,她只好去景城打工。凭着长相漂亮,酒量过人,她在一家酒店当了陪酒女郎。在陪酒的过程中,她认识了张立民。张立民常带着客户到那家酒店吃饭,见李楠长得漂亮,就时常让她陪酒,一来二往,就熟稔了。一天晚上,张立民故意将李楠灌醉,带到了在酒店开的房间里。李楠半是因为酒醉,半是见张立民平时出手阔绰,半推半就地将身体给了他。从此,李楠成了张立民包养的情人。渐渐地,李楠不满足于只当张立民的情人,要他与结发妻子唐心悦离婚,娶她。张立民贪恋李楠的美色,怕失去她,但要他与唐心悦离婚,他又不敢,所以他总是哄着李楠,说向唐心悦提出离婚了,但唐心悦死也不答应,得缓一段时间。
这一缓就是三年。到第四年,这番鬼话再也骗不了李楠了,为了不离婚又不失去李楠,他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就是帮李楠在景城买一套房子,这样,李楠找到了家的感觉也就不会再同他吵,他呢,也可以在两个家之间游刃。但是,公司的财权全掌握在唐心悦手上,要一下子拿出将近百万元的钱为李楠买房子,对张立民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才与李楠商量出个绑架的办法。他知道,唐心悦是爱他的,为了保全他的性命,断不敢报警,只会送钱赎人。
就在这时,李楠的弟弟六子在云南因团伙抢劫犯了事,流窜到景城来,与两个一同犯事的拜把子兄弟暂避在李楠租住的房子里。他听说这事后,就为李楠出主意,说张立民想弄一点钱都要骗他老婆,可见他很怕老婆,想要他与老婆离婚是不可能的,李楠跟这样的人,晚景一定很凄凉,所以他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唐心悦送钱来赎人的时候将她杀了,这样,张立民只有娶她了。
可李楠担心,杀了唐心悦,会激起张立民的愤怒和反感,那毕竟是与他一起生活多年的妻子。她想出个主意,让六子和他的同伙帮她,代价是五十万元,抓住唐心悦,然后用武力逼迫张立民动手杀掉唐心悦。只要张立民动了手,他就犯了血案,大家成了同一条船上的人,张立民日后也就会乖乖地听她的话。
于是,她让张立民用摩托车载她到玉云山林场住几天,实施绑架计划。张立民乐呵呵地答应了。一切都在李楠的计划之中。哪里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杨杨误打误撞地闯了进来……不过,杨杨和唐心悦最终还是落到了她手里。
六子逼迫张立民在逼妻子交出钱来和杀掉妻子之间作出选择,张立民哪一点也做不到。这一下子激怒了六子,他顿时露出凶神恶煞的面目,大砍刀一挥,就架在了张立民的脖子上,那锋利的刀刃一下子划开了张立民的肌肤,血,一点一点地渗出。
张立民痛得一叫唤,本能地想挪开身子,但六子的刀如影随形,他躲不脱。他冲六子叫了起来:“六子,你就这么对你姐夫?”“你是不是我姐夫还说不定。”六子冷冷道,“叫你杀那个黄脸婆,你下不了手,那好,咱俩换一下,你杀掉这个女人,我来杀掉黄脸婆!”他用手指了指杨杨。
张立民可怜巴巴地说:“我不敢杀人,干吗要杀人?”六子一巴掌就抽在他脸上,吼道:“这一巴掌是替我姐打的!你骗了我姐这么多年,名份呢?实话跟你说,你今天必须得杀人,只有你手上沾了血,才会娶我姐。你要是不干,我姐也就没有希望,我留你的命作什么?”说着,手上一用力,刀锋入肉更深,痛得张立民杀猪似地号叫。
张立民果然是怕死的,他来到杨杨面前,六子将匕首塞到他手里,命令:“动手,杀了她!她不死你就得死!”张立民双手颤抖,不敢下手。
杨杨看得出,张立民不是一个果敢的人,得尽快利用他的犹豫。她忙抬起头来,诚恳地望着张立民,央求:“我俩无冤无仇,你可不要做傻事,杀人是要偿命的。”她眼睛忽然一亮,看到了张立民裤腰带上挂着的钥匙。她一下子想到了外面的摩托车,那摩托车是张立民骑来的,这钥匙里,一定有摩托车钥匙。
她装着央求张立民,一把将他抱住了,不经意地一扯,钥匙串就到了手里。
六子等得不耐烦了,他决定早点将唐心悦了结了,好断了张立民的犹豫,所以他吼一声:“你不敢杀她,那好,我先杀了黄脸婆!”砍刀从张立民脖子上移下来,他转身往躺在地上的唐心悦扑去。
张立民惊得一哆嗦,转身就往唐心悦身边跑,大叫:“不能杀她,她毕竟是我老婆。求你!”但还是迟了,六子的砍刀已照着唐心悦挥下。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或者是多年来的夫妻亲情在起作用,在这危急关口,张立民竟伸腕挡向那把砍刀。“咔嚓”一声,砍刀砍入张立民手腕半寸多深,血汩汩而出。而砍刀的顶端,并没因张立民的阻挡而停滞,“扑”的一声,一下嵌入唐心悦的脖子,血一下冒起半尺多高,胫动脉断了。
唐心悦的脸上毫无痛苦之色,倒有了笑意,她定定地看着站立一旁的李楠,笑骂:“狐狸精,看到没有,他拼死也要救我。妻子就是妻子,我在他心中,还是最重,你,狗屎!”
李楠的脸色顿时惨白。而唐心悦的神情也渐渐萎顿,她冲张立民招了招手,再招了招手,此时她已说不出话。张立民也像木头似的,毫无动静,过了半天,才将脸往前凑了凑。唐心悦拼了全身的力气,抬起头来,一口血痰吐在张立民脸上,这才软绵绵倒下,圆睁着双眼气绝。
六子也没料到这个变故,一时没了主意,半天才反应过来,撕了衣袖要为张立民包扎伤口。杨杨趁他们不注意,爬到门口猛地站起,往摩托车跑去。
等六子追出门来,杨杨已跨上摩托车,终于打着了火。六子还未近前,摩托车的引擎已一阵轰鸣,一蹿而出。
杨杨骑着摩托车一口气冲下山来,在山下的公路上,她终于拦下了一辆汽车,她对司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手机,报警,我要报警!”
尾声
公安人员是在周日的傍晚赶到玉云山林场的,赶到时,张立民已气绝身亡。他是血流尽而死的,很显然,他没有接受六子为他包扎伤口。而李楠,她没有逃,就坐在唐心悦和张立民的尸体之间,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直到警察为她戴上手铐时,她都没说一句话。六子和那61万,已不见踪迹。
景城公安局和云都市公安局随后出动大量警力搜山。在搜山的过程中,他们找到了那位歹徒大哥和蒙面人的尸体,随后也找到了气息奄奄的董杰。至于那位被野猪撞断腿的歹徒,还躺在那辆瘪了车胎的车里哼哼唧唧。
公安人员在通向林场的悬崖中间那道坎上,发现了将近39万元的现金。原来,唐心悦在崖顶拿钱给李楠遭到拒绝之后,就忘了拉上背包的拉链。她从崖上摔下后,在那道坎上翻了个筋斗,一部分钱就从敞开的背包口里倒了出来,被灌木挡在了那道坎上。
一个月后,景城公安局和云都公安局联合出击,通过审讯董杰时得到的情报,破获了一起特大制作、贩卖色情光碟的作案团伙,涉案72人全部落网。
三个月之后,六子在郑州落网。
这件案子轰动了景城和云都,两市的电视台和报社都派记者采访了杨杨,进行了长篇累牍的报道。在这些采访中,杨杨说的一段话最引人深思。她说:
“没到过丛林的人,一定想象不出,在丛林里逃生是什么滋味,你的周围,都是树木,灌木、藤蔓,你所能看到的,只是咫尺之间,你不知道身前有什么,身后有什么,不知道哪丛灌木后面会蹿出一只野兽伤害你,不知道哪棵树后埋伏着想杀掉你的人。那种恐怖绝望的感觉永生难忘。其实,在丛林里,真正可怕的,并不是那些野兽,而是那些变成野兽的人。”
原载《故事会》
松龄鹤岁 福寿延年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提升卡
置顶卡
沉默卡
喧嚣卡
变色卡
千斤顶
显身卡
艾湛云
|
2025-2-27 07:01:20
|
显示全部楼层
过瘾
天南地北沂南人的网络家园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显身卡
返回列表
发新帖
高级模式
B
Color
Image
Link
Quote
Code
Smilies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中文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发表回复
回帖并转播
回帖后跳转到最后一页
浏览过的版块
今日沂南
招聘求职
广告信息
游山玩水
艾湛云
356
主题
497
回帖
1675
金豆
版主
UID
138
积分
4486
阅读权限
200
在线时间
694 小时
注册时间
2024-7-16
最后登录
2025-10-28
加好友
发消息
回复楼主
返回列表
车友之家
摄影之家
餐饮美食
阳都文学
书画与收藏
游山玩水
花鸟鱼宠
手机/电脑/数码/娱乐
体育休闲
打谣宣传
图文推荐
君越超市西邻电子元件厂家属院楼房出租
昨天 12:12
澳柯玛大道西开元轴承公寓六楼对外出租
昨天 09:23
新城二村房屋带院出租
昨天 08:29
出售金彭99成新电动三轮一辆,仅跑了二百多公里。
前天 13:52
凤年春酒沂南事业部招聘
前天 13:33
热门排行
1
代办营业执照,代理记账,代办各类资质,处理一切企业问题
2
走进五彩山
3
用人找我
4
通达搬家
5
诚聘销售经理3名!
6
五点下班,诚聘销售和采购,接送孩子不耽搁
7
老物件有认识的不
8
为了自己的梦想,在慢慢的成长。
9
这东西能吃?
10
我们一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