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故事《万全之策》

　　万全之策

　　
　　一、偶遇老友
　　卡尔斯闷闷不乐地来到酒吧，要了一杯黑啤痛饮起来。很快，他又要了一杯，酒保小心地将酒递给他。显然，一个膀大腰圆而又满脸沮丧的男人是不能招惹的，尤其是在他喝闷酒的时候。
　　卡尔斯喝到第五杯的时候，一个同样高大魁梧的男人走进酒吧，要了一杯威士忌喝起来，边喝边和身边的女友高声调笑。
　　卡尔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吃惊地站了起来，走到那男人身边说：“里德，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在医院里吗？”那男人抬头一看，顿时叫道：“天哪，卡尔斯，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搬家了？”卡尔斯摇了摇头：“我是来面试工作，妈的！”
　　里德没有注意到卡尔斯的沮丧，热情地招呼他坐下，然后对女友说：“宝贝，你先出去逛逛，买点喜欢的东西，我一会儿打电话给你。”女孩冲卡尔斯一笑，扭着腰身离开了。
　　见卡尔斯出神地看着女孩的背影，里德得意地笑了：“怎么样，还不赖吧？”卡尔斯点点头：“很漂亮。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他们说你疯了，住进了精神病院。老实说，我从来不相信你会发疯，而且现在看起来，你完全痊愈了。”
　　卡尔斯和里德认识很久了，在金山市时，他们是同一个健身俱乐部的会员。里德是卡车司机，而卡尔斯则是电气工程师，两人一起健身，一起聊天。里德有老婆，卡尔斯则是单身，从经济状况来看，卡尔斯比里德要好，因此，当里德为了和老婆吵架郁闷时，卡尔斯会大方地请他喝一杯。
　　五年前的一个周末，卡尔斯又在健身房里碰上了里德。里德似乎没什么心思健身，只是神秘地看着卡尔斯。卡尔斯被他看得发毛，说：“老兄，你怎么了？我又不是金发女郎，让你看得那么入神。”里德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还好，你没被感染。”卡尔斯莫名其妙：“什么感染？”里德神秘地说：“你知道艾滋病吗？”卡尔斯点了点头：“当然知道。”里德说：“外星人散播了一种神秘病毒，比艾滋病还要恐怖百倍，感染这种病毒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得了病，而一旦发作，就会立刻死亡。”卡尔斯毛骨悚然：“谁说的？”里德点了点头：“我。我是世界上唯一能看出这种病毒的人。”卡尔斯大笑：“哥们儿，你这玩笑太没水平了。你是唯一能看出来的人，那大家只有听你说了，反正又检查不出来。”里德又神秘地笑笑，离开了。
　　从此，卡尔斯没在俱乐部里再见到里德。三个月后，他在电视新闻里见到里德，里德已经被警察抓住了。报道称，里德用匕首杀死了妻子，再用蜡把尸体做成了标本，此外，他还杀死了两个和他毫无关系的人，都做成了标本。当警察冲入他家时，他正在细心地准备做下一个标本的蜡，并坚持说他是在为患者治疗：他所杀的人都患了一种病，病毒就在血液里，必须把身体彻底净化后蜡封起来，过十年后就会自动痊愈。一个月后，里德被证实患了妄想型精神分裂症。
　　当时，卡尔斯吓得要死，幸亏里德认为自己没被感染，否则自己恐怕也被他干掉了。后来，警察来健身俱乐部里调查，很多会员都说曾被里德长时间盯住看，有人还听到里德嘴里嘟囔过“病毒”、“感染”之类的词，不用说，他们都出了一身冷汗。
　　二、免罪金牌
　　直到此时，卡尔斯看里德的眼神里还有一些恐惧和戒备。里德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我们是老朋友，我不瞒你，其实，我从来就没有疯过。”
　　卡尔斯大吃一惊：“你没疯，怎么会杀人，还做蜡像？而且，精神病院的专家不是证实你疯了吗？”里德再次向四周看了看，说：“当年，我和妻子的感情不太好，加上她总是对我挣钱少说三道四，令我郁闷不堪，这还得感谢你当年请我喝了不少酒。然而，有一次，你没来俱乐部，我就自己去喝酒，在酒馆里碰上了一个推销员。”
　　卡尔斯很好奇：“推销员？推销什么东西的？”里德笑了笑：“他推销客房，说他们的客房有空调、彩电，还有游戏机，干净卫生，伙食可口，住上三五年也没有问题。”
　　卡尔斯忍不住笑了：“什么旅店需要住上三五年啊？这个推销员太夸张了。”里德的笑容慢慢收敛了：“不，当我后来住进去，才明白他说得很对，如果没有那些东西，在那里待上五年，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卡尔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里德苦笑：“对，他推销的根本不是什么旅店，而是一家疯人院。你听说过青山精神病院吗？”卡尔斯若有所思，说：“知道，那是金山市最大的疯人院。他看出你的精神状态不对了？”
　　里德摇了摇头：“我当时很正常，只是苦闷而已。那个推销员掏出了一沓钞票，说：‘这是五万美元，如果你靠开车，恐怕至少要挣十年，而你只要在里面住上几年，就可以得到了。’我问他，究竟想让我做什么？推销员笑了笑：‘有人出钱杀人，我只是当介绍人而已，干不干你自己决定。’
　　“我吓了一跳：‘杀人要判死刑的！五万美元虽然不算少，可还不值得拿命去换！’推销员说：‘当然不值得拿命去换。可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我们的组织十分严密，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你只管去杀人，你和被害人根本不认识，根本就没有杀人动机。警方对这种案子最头疼，法庭会申请为你做精神病鉴定，鉴定专家就是我们医院的，因为我们是最有名的精神病院。专家会宣布你得了精神病，然后你会被送进医院里治疗。等过了两三年，人们淡忘了这个案子，我们就会宣布你经过治疗痊愈，可以出院了。按照法律，精神病人犯法是无罪的，治好后即可释放。’
　　“我想了想，又问：‘你们的专家说我是精神病，别人不相信怎么办？他能一手遮天吗？’推销员赞许地说：‘你很聪明。虽然我们的专家起主要作用，但也必须把事情弄得更像。专家会为你设计一套完美的杀人方案，让你杀人的做法，看上去更像是精神病。’
　　“我看着钞票问：‘如果我杀了人你们不认账怎么办？’推销员说：‘我可以先把钱给你，你存到瑞士银行，那里的账户是绝对保密的。如果我们赖账，钱也拿不回来，对我们毫无好处。’我说：‘如果我拿了钱后反悔，你们又怎么办？’推销员笑了：‘我们会再找一个人把你干掉。我们找你，是因为你强壮，又需要钱，但像你这样的人并不算少。’”
　　卡尔斯听完里德的话，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他说：“听说你杀了不止一个人，还把你老婆杀了……”里德说：“杀了第一个人，我觉得还不如一次把钱挣够，反正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他们果然又付给我五万美元，我就又杀了一个。至于我老婆，那是个意外，她看到我制作那两个蜡像，要报警，我只好把她杀了。当然，我早就受够她了，你不觉得我现在的女朋友要比她好得多吗？”
　　里德走后，卡尔斯一个人愣愣地坐了很久，又要了一杯啤酒。喝干后，他长叹一口气，离开酒吧，赶最后一班列车回到了自己的城市。
　　三、心生杀机
　　回到家里，露西还没有回来，卡尔斯愣愣地看着他和露西的结婚照，第一次理解了当年里德对他说的话：“哥们儿，永远不要结婚，女人一结婚就变了，还不如干脆只交女朋友，那样她会永远那么可爱。”
　　里德进了精神病院后，卡尔斯少了一个朋友，好在他很快认识了俱乐部的新会员露西。露西是个平面模特，年轻漂亮，她和英俊高大的卡尔斯一见钟情，两人很快坠入爱河。
　　然而，这个城市渐渐发生了变化，娱乐行业发达起来，工厂却纷纷倒闭或搬迁，像卡尔斯这样的技术人员大批失业。两人的收入情况也发生了变化，露西混得很不错，出入上流社会，而卡尔斯不得不转行当推销员。露西开始看不起卡尔斯，两人经常吵架。于是，卡尔斯经常到其他城市面试工作，希望挽回家庭地位和感情。但现在，他碰到了里德，改变主意了。
　　最近，露西借口加班，经常夜不归宿。卡尔斯通过露西的通话记录，发现她和一个有钱人有染！他暗地里调查，得知那个人叫皮斯，住在郊外的一栋别墅里。卡尔斯利用推销吸尘器的机会去查看过，别墅装修豪华，养了几条狼狗，另外还安装了监控摄像头。据别墅区的清洁工说，这家的主人深居简出，偶尔会去参加一些高级宴会，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卡尔斯虽然想过周密的报复计划，但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没有把握逃脱警方的侦查。
　　今天碰上里德，是个意外惊喜。卡尔斯知道了有这样一家精神病院，暗地里是个犯罪组织，他们网罗杀手执行任务，然后把部分酬金分给杀手。当然，卡尔斯相信，精神病院拿到的酬金远高于他们付给杀手的，但这很公平，因为他们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可以保证杀手不上绞刑架，甚至不进监狱。
　　现在，卡尔斯要联系这家精神病院，表明自己愿意当杀手。他掏出了一张卡片，上面是里德留给他的电话号码，据说就是当年找到里德的推销员的。
　　卡尔斯拨通电话，一个男人在电话那头说：“您好，这里是青山精神病院。”卡尔斯赶紧说：“我要应聘，当你们的杀手。我们谈谈价钱吧。”男人沉默了半晌，说：“先生，您真会开玩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卡尔斯急忙说：“相信我，是里德介绍我来的……”然而对方已经挂断了。
　　卡尔斯沮丧地扔掉卡片。这时候，门响了，露西走了进来，她看到卡尔斯，皱了皱眉：“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卡尔斯赶紧用脚踩住了卡片：“没事，宝贝。我这几天在谈一笔大生意，如果能成交，我就能赚一大笔钱了。”露西很感兴趣：“那你要努力了，宝贝。我先去洗个澡。”
　　露西走过卡尔斯身边时，卡尔斯闻到了古巴雪茄的味道，这一定是那个浑蛋的味道。卡尔斯恨不得马上去杀了那个浑蛋，但他必须控制自己，直到找到万全之策。
　　没想到，第二天，事情出现了转机。卡尔斯接到一个电话，那个推销员让他到一家小酒馆里谈谈。卡尔斯兴奋而忐忑地去了，推销员很专业地给他看了精神病院的照片和医疗条件，并且和他商定了报酬——六万美元。和里德那时候比，现在通货膨胀了。
　　卡尔斯问：“为什么昨天你拒绝我呢？”推销员笑了：“我们一般会主动寻找需要钱而又有胆量的人，当然，身体条件也很重要。对不知根底的人，我们是不会轻易雇用的。不过，我们现在有一单生意急需执行，寻找杀手的进展也不顺利。我们用了一天去核实你的情况，觉得你是值得信任的。”
　　卡尔斯点点头：“我很需要这笔钱。”推销员笑着说：“当然，有个当模特的漂亮老婆，男人会很需要钱。”
　　推销员说，卡尔斯要去杀一个股票经纪人，他和别人合伙建老鼠仓，获利后却独吞了，合伙人找到了青山精神病院，出钱让他们去杀掉那个家伙。
　　晚上，卡尔斯拿了那六万美元回家。他做了一桌好菜，还开了两瓶红酒。露西回来后，卡尔斯强迫自己不去闻那股雪茄味，殷勤地给露西倒酒。
　　露西问他为什么这么开心，卡尔斯认真地说：“亲爱的，我的生意做成了，赚到了六万美元。你以后不要再那么辛苦了，做好工作就行，晚上不要再加班了。”说着，他把六万美元全部拿到了露西面前。
　　露西眼睛一亮，伸手接了过来：“这钱我帮你先收起来，至于加不加班，我和经纪人商量商量。”
　　四、机关算尽
　　第二天晚上，卡尔斯没有出门。他答应了推销员，在三天内解决掉那个股票经纪人，因此，他还有时间。
　　一直等到很晚，露西回来了，见卡尔斯在家，冲他一笑，说：“我先去洗澡。”卡尔斯木然地点点头，露西走过他身边时，身上仍带着古巴雪茄的味道。
　　水声响起后，卡尔斯拿着一个铁做的五芒星走进浴室，杀死了露西，并按照推销员的指示，在她身上几个特定的部位印上了五芒星印记。这样，专家帮他辩护时，就可以说他是在帮股票经纪人驱邪，当然，精神病院的人不知道他会首先在妻子的身上试验，不过条款里并没有说不可以这样做，而且，根据里德说的情况，杀的人越多，辩护时更容易让人相信自己是真的疯了。
　　卡尔斯开着露西的车，来到了那个有钱人的别墅，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些东西——掺了乙醚的肉和一个电子干扰器，干扰器是他自己设计的，他本来就是很出色的电气工程师。没费多大劲，他就摆平了那几条狼狗和监控摄像头。他来到大门前，掏出从露西包里翻到的钥匙。这把钥匙不是家里的，他打赌，应该是这里的。
　　卡尔斯猜对了，门锁开了。他将带来的一瓶油倒在了门轴处，门就无声无息地开了。他闪身进屋，直奔主卧室。别墅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他用力闻了两下，是消毒药水的味。他无暇多顾，继续前进，紧接着看到了一样东西，差点惊叫起来！但他很快明白了，站立在阴影里看起来像人的东西，不过是个骷髅模型。“多么恶心的嗜好啊！”他在心里诅咒着，找到了主卧室。
　　房间没开灯，月光下，只见一个肥胖的老男人赤裸着躺在宽大豪华的床上，呼呼大睡。看来，刚才和露西鬼混，让这个浑蛋筋疲力尽。卡尔斯以前曾远远地看到过他，但脱掉那身名牌西装后，他显得更加肥胖丑陋，年纪至少是露西的两倍。
　　五芒星尖锐的角砸进了老男人的头。老男人惊醒了，痛苦地挣扎，当他看到卡尔斯手里的五芒星时，露出了极其吃惊的表情。
　　卡尔斯继续狠狠地砸着老男人，压低声音说：“浑蛋，看清楚了，我是露西的丈夫！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我只要再杀一个人，在疯人院里待上几年，就可以拿着钱重新开始新生活了！”老男人喉咙里呜呜地响，最终还是瘫倒了。
　　卡尔斯在老男人的身上印上五芒星印记后，哼着小曲离开了。天快亮了，他守在股票经纪人的家门前。两小时后，当一个穿着背带裤的中年男人走出来时，卡尔斯走上去说：“先生，要买吸尘器吗？”中年男人摆了摆手，卡尔斯突然举起五芒星砸在了他的头上。男人惨叫一声，旁边的房子马上有人探出头来。
　　太好了！卡尔斯用高亢的声音叫喊着：“以上帝的名义，滚出这个人的身体，魔鬼！”一边喊，一遍不停痛击。
　　警察将卡尔斯带走时，把他手上的五芒星也抢走了。不过，卡尔斯已经从容地在股票经纪人的身上留下了印记。接下来，他就等着上法庭做鉴定了。青山精神病院的专家一定会帮他洗脱罪名，否则他会揭发他们。
　　卡尔斯被关进看守所后，对故意杀人供认不讳，但一再强调自己是在帮受害人驱魔。根据他的供述，警察很快找到了露西和别墅里那个老男人的尸体。
　　法庭果然申请做精神病鉴定，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站在了专家鉴定席上，周围都是警察。卡尔斯轻松地笑了。
　　五、并非万全
　　专家开口了：“你知道五芒星的含义吗？”和之前跟推销员商量过的问题一样，卡尔斯愉快地回答：“五芒星是魔法之源，是神圣的象征。我要用它来驱出邪恶！”
　　专家看了看他：“你为什么觉得你妻子被恶魔附体了？”这个问题和商量过的不太一样，因为专家不可能知道自己要杀妻子，不过，卡尔斯随机应变，说：“她身上有不洁气味，我知道她被邪恶附体了。而且，我追寻邪恶之源，循着气味找到了那个男人，也帮他驱魔。”
　　专家拿出一本图册让卡尔斯看，卡尔斯看不懂，不过他并不在乎，那个推销员所说的程序里是有这一项的，据说专家拿出来的是“罗夏图”。于是，他按照推销员预先告诉他的答案说：“这是蝴蝶。”专家又让他看另一幅图，这并不在预定的程序里。卡尔斯犹豫一下，按自己的理解说：“这是一个女人。”
　　专家又让他听了一段音乐，这同样不在预定的程序里。卡尔斯越来越烦躁了：这个专家到底搞什么鬼？难道他不知道我们是一伙的吗？
　　最后，专家又看了医院为卡尔斯做的脑部扫描图，然后宣布鉴定结束。卡尔斯长长地舒了口气，他真担心在鉴定过程中会出什么乱子。作为表演，临结束时，他冲两个警察喊了句：“你们被恶魔附体了！”两个警察相互看看，轻蔑地一笑。
　　法庭开庭了，法官听完公诉人的公诉意见后，对卡尔斯说：“你有什么要为自己辩护的？”卡尔斯的注意力都在法官手里的那份精神病鉴定报告上，他心不在焉地说：“你被恶魔附体了，让我帮你驱魔吧。”说着，他看了坐在陪审团的那个老专家一眼，老专家却面无表情。
　　法官点了点头：“全体起立。根据专家鉴定，卡尔斯的脑部无明显器质性病变，言语看似不着边际，其实内在联系逻辑很强，证明嫌犯思维能力无损害；嫌犯杀死医学专家时，行动灵活，计划性很强；通过罗夏图检测，证明罪犯并无偏执型人格；而且，他对五芒星的理解很肤浅，显然是临时研究的。根据综合分析，嫌犯并无精神疾病，属于故意犯罪。因此，卡尔斯故意杀人罪成立，判处注射死刑！”
　　卡尔斯懵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那群浑蛋把自己耍了！在警察过来带他走的一瞬间，他彻底崩溃了：“骗子，你们这群骗子！法官，我有另外的情况要当庭陈述！”
　　法官犹豫一下，看向陪审团，陪审团同意了。卡尔斯拼命地喊道：“我是被骗的，是一个叫青山精神病院的犯罪组织雇佣我杀人！你们不信的话，我还有六万美元酬金！都在露西的账户里！”
　　书记员紧张地做着笔录。卡尔斯抓紧时间，把他所知道的都说了，包括五年前里德的案子。
　　陪审团很震惊，法官则要求马上把情况反馈给警局，这种戏剧性的场面出乎大家的意料。
　　最后，卡尔斯指着陪审团的那个鉴定专家说：“他和青山医院是一伙的！本来，他应该鉴定我疯了，但他们出卖了我。把他抓起来啊！”
　　法官恍然大悟，说：“我有件事必须告诉你，这位专家是临时从其他城市请来的。因为我们市最权威的专家，也就是你所说的青山精神病院院长皮斯，前天晚上被人杀害了。很不幸，他就是你驱魔的那个别墅里的老男人。不过，根据你的供述，刚才警方迅速重新查看皮斯做过鉴定的案子，确实很有问题，那些病人几乎在三五年后都被治愈释放了。还有，皮斯居然在地下钱庄里有大量投资，这是很不正常的。”
　　卡尔斯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
　　六、曲折真相
　　卡尔斯在审讯室里见到了里德。那次倒霉的老友重逢，让里德刚离开疯人院，就又进了监狱。那个推销员也被抓住了，不只是他，青山精神病院的推销员几乎比里面的医护人员还多，这些人正被警方一个一个地抓捕。
　　卡尔斯觉得自己很倒霉，里德觉得自己更倒霉。但他们听完那个推销员的供述后，才发现还有人比他们更倒霉。
　　露西和皮斯有染后，一直想摆脱卡尔斯，却想不到好主意。皮斯虽然和犯罪组织有关联，但为了卡尔斯大动干戈很不划算，弄不好还有风险。然而，卡尔斯和里德在另一个城市的偶遇给事情带来了转机。
　　卡尔斯用脚踩住卡片，其实并没能瞒过露西的眼睛。露西抄下了号码，让皮斯去查卡尔斯在干什么。皮斯很快从手下的推销员那里得知，卡尔斯希望挣一大笔钱挽回他和露西的感情。皮斯决定将计就计，让推销员去招募卡尔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股票经纪人居然敢黑皮斯的钱，所以不能不教训。等卡尔斯杀了股票经纪人，皮斯会出面将卡尔斯鉴定为精神病，让他乖乖地进青山精神病院。卡尔斯肯定以为自己像里德一样，最多待上五年就可以出来了，但皮斯决定让他在里面待上一辈子。
　　这样一来，不但付给卡尔斯的六万美元到了露西手里，而且露西可以毫无阻碍地和皮斯在一起了，可以说是一举三得，真正的万全之策。可惜，这世界总是充满意外，不但他们没想到，连卡尔斯也没想到，自己计划了很久要杀的人，居然正是准备给自己做辩护的鉴定专家。
　　最大的赢家是警方，他们一举破获了青山精神病院这个犯罪组织，还把与之有合作的一些犯罪组织查了出来。而且，以前通过青山精神病院免罪的杀手们在全国各地纷纷落网，算得上是大丰收。
　　三个月后，卡尔斯、里德、推销员和其他杀手陆续被执行死刑。在上注射台的那一刻，神父问卡尔斯有什么要说的。
　　卡尔斯喃喃地说：“对罪犯而言，这世界没有什么万全之策。上帝可能会打会瞌睡，可他会用让你意想不到的方式惩罚每一个罪人。”

　　（原载《百花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