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故事《脸盲》

艾湛云

脸盲

　　大刘到服务大厅去办事，回来就找到了宋坤，悄悄对他说，小惠和一个中年男人有说有笑的，让他多长个心眼儿。宋坤心里“咚”的一下，脸色就变了，他咬咬牙说：“他要敢惦记小惠，我让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下午，宋坤给小惠打了电话：“过会儿下班我去接你。”小惠说：“好啊！”宋坤他们单位下班稍早。他开车赶到服务大厅，小惠他们还没到下班时间呢，门还开着。一个中年男人在电脑前鼓捣着啥，小惠在一旁打下手。两个人说着什么开心的事，都笑着。宋坤心里泛起了醋意。
　　他一进门，那个中年男人就微笑着问道：“什么事啊？”小惠就给他们做了介绍，中年男人是方哥。方哥和他握了握手，笑着说：“我还以为是来办事的群众呢，那我的报表就都得重做啦。小惠，都接你来啦，你就早点儿走吧。”小惠说了声好，跑到后面换了衣服，就跟着宋坤上了车。
　　宋坤装作很随意地问道：“怎么就剩你们俩啦？”
　　小惠说：“他们都说有事儿，早走了，方哥不跟他们计较，就留下了呗。哎，你怎么想起接我啦？太阳可是从西边升起来啦！”宋坤说：“老不接你，人家还以为我对你不好呢。”小惠说：“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你虽然不接我，可你回家做饭了，我一到家就能吃到热乎美味的饭菜，那更是享受啊。”让她这一夸，宋坤心里美滋滋的。
　　三天后，宋坤又赶着来接小惠。
　　真是巧了，今天又是小惠跟方哥的班。他又看到了那个场景。小惠那开心的样子，笑得那么甜，让他心里犯酸啊。他大步地走进门。方哥微笑着说道：“你好。什么事儿啊？”宋坤一愣神儿的工夫，小惠捂着嘴笑道：“方哥，我老公啊。”方哥一拍脑门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有严重的脸盲症。”宋坤就说：“以后我多来，熟了就不脸盲啦。”方哥说：“对对对，熟了就不脸盲啦。”
　　又过了一周，宋坤腾出工夫来，又去接小惠。从停车场往大厅门口走，恰好经过大厅的窗口，都是落地的大玻璃窗，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宋坤习惯性地先往里面看，就看到小惠和方哥边干活边聊天。
　　他进了门。方哥还是微笑着问道：“您有什么事儿啊？”宋坤就笑：“方哥，您还不记得我呢？”方哥看着他，愣怔着。小惠忙着提醒他：“方哥，我老公。”方哥这才如梦初醒：“哦，是你呀，真没认出来。瞅我这记性，真让狗给叼走了。备不准你下回来了我还不认得你，你可别怪我呀。”宋坤忙着说：“不怪，绝对不怪！”
　　转过天来，宋坤叫过大刘，悄悄对他说，他考察过了，小惠跟那个方哥没事儿。大刘问他怎么考察的。宋坤就说，他这些天都等着去接小惠，逢到小惠和方哥一起值班的时候，他就过去，不是他们俩，他就悄悄走了。结果，他进去了三次，方哥一直都没认出他。大刘惊愕地问道：“这能说明什么呀？”宋坤诡秘地笑笑说：“他要真打了小惠的主意，肯定怕我去收拾他，那就会对我的相貌特别记忆，一眼就能认出我。可我去了三回，他还没印象呢，说明他没想记我，没做亏心事啊。”
　　大刘脸上一红。他怎么一眼就记住了小惠呢？好在，宋坤并没理会……
　　

原载《故事林》2019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