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故事《官料》

艾湛云

　　　官 料

　　  局长带两个秘书到外地旅游，一行三人坐在游船上，欣赏两岸的风光。
　　这时，对面出现一道巨大的山峰，断面如斧劈刀削般，像是一幅巨画。导游小姐说：“巧了。那山峰真是一幅巨大的国画，上面的花纹，是错综盘踞着的九条龙。传说能看出九条龙的，够真龙天子料，看出七条的，能考上状元呢。大家不妨仔细观察，看哪位够状元的料。”
　　本来就是个游戏，大家就嘻嘻哈哈地观察。
　　局长皱着眉头左看右看，嘟囔道：“哪儿有那么多嘛，最多是四条，看来我当这个局长还是破格提拔的了。”
　　王秘书看得更入神。他说：“局长啊，我怎么只看出两条来，另外两条在哪儿？”
局长便很有耐心地指给他看，好半天，王秘书才恍然大悟：“啊哈，真是四条，我差点儿被它蒙了！”
　　李秘书也在观察。他年轻，眼力好，还有些美术基础，不大功夫，就看出了六条龙，兴奋地指给局长看：“其实都在像与不像之间。您看那儿是第五条，那儿还有一条……”
　　局长笑笑说：“你小伙子比我有出息。”
　　李秘书嘴上说“不敢”，心里还是很甜的，他的确看出六条龙的嘛。
　　李秘书打那次旅游之后，信心陡增，工作热情也高出一个层次，觉得自己能看出六条龙，就是比王秘书强出很多，努力下去，肯定比王秘书有发展。他怎么才看出两条？够笨的。
　　没过一个月，上级任命文件下来，提升一位办公室主任，人选却是只看出两条龙的王秘书。那位看出六条龙来的李秘书反而得受人家领导，不高兴，却没办法。
王主任上任后，李秘书巴结上司，请王主任喝酒。闲谈中说到那次看龙的事。
　　李秘书道：“很多事都是瞎说。就像那龙，我看出了六条，该是个官料吧，但却不如您看出两条的……”
　　前王秘书、现王主任哈哈大笑：“你这个人，怎么光注意表面现象？我当时一眼就看出了七条，比你厉害得多，怎么不是官料？”
　　“可您怎么说只有两条……而且很认真的？”
　　王主任笑得更凶了：“你连这点都不明白，还指望当官？你不是官料。”
李秘书彻底蒙了。

原载《检察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