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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故事《远嫁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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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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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2-20 21:12:3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艾湛云 于 2025-2-20 21:17 编辑

  远嫁新娘

    阿朱要和男友李东结婚了。坐上开往淮镇的火车,想起两人的偶然相识也是在火车上,阿朱的嘴角不禁露出微笑。
  他们的相识颇为巧合。阿朱坐火车去新城打工,李东也去新城,两人的座位恰好在一起。一路上李东对阿朱照顾有加,而两人也聊得十分投机,阿朱当下对长高大帅气的李东动了心。
  阿朱在新城的一家理发店打工,李东在新城的一家餐馆做厨师,虽收入不多,但还过得多。两人一有时间就泡在一起,这样不到半年,李东向阿朱求婚了。阿朱当然求之不得,她爱李东,迫切地想嫁给他。
  李东是独子,家在偏远的山区,两人得回老家结婚。而且,按照老家的风俗,男方不能接亲,就是新郎不能去接女方,否则不吉利。阿朱必须自己坐火车到淮镇,然后有人会接她,再走二十多里山路,把她接到老家荒石村。
  阿朱性格开朗,根本不计较李东能不能接他。重要的是两人的婚礼。一路上,阿朱的嘴边一直带着笑。因为路途遥远,她没有带多少东西,只随身带了漂亮的红色新娘装。阿朱长得漂亮,虽未见过李东的父母,但李东说他们会很高兴接受她。他们是开明的老人。
  下了火车,天已经黑了。阿朱出了站,拿出手机给李东打电话。手机断断续续地,李东说他的姐姐会去接她。挂了电话,阿朱踮着脚尖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朝阿朱走过来,她上下打量一下阿朱,说自己是李东的姐姐李梅。阿朱高兴地叫了声“姐姐”,姐姐拉着她上了一辆摩托三轮车。
  山路崎岖,摩托三轮车发出刺耳的噪音,阿朱一直想说什么,但说了几声,李梅根本听不到,只好作罢。走了近一小时,石荒村到了。李梅付了钱,拉着阿朱进了村。
  阿朱很吃惊,所谓的村,人家都离得很远,好像是依着山势随意盖起来的。夜色幽黑,看不清对面的来人。李梅将阿朱领进了一所大宅院,说这是自己的姨家。她又重复说山里的风俗,要吃够山里三天水才能和新郎成婚。并且这三天不能见新郎。
  阿朱皱起眉。李东在哪儿?两人可是一星期没见面了,他难道不会偷偷来看自己一眼?
  李东的姨独居,看上去很老了。李梅对阿朱说这三天最好不要出院子,让人见了新媳妇也不吉利。这山里很少有人娶外地人,所以新媳妇就少了这过场。阿朱点头。不知怎么,她觉得李梅的目光有些诡异。自己是她的弟媳,怎么她分明像距之千里之外?
  李梅出去了,大宅子里只剩了老姨和阿朱。老姨给阿朱端了碗黑乎乎的面,递给她一双筷子,拿过一碟腌辣椒。李梅虽饿的肚子“咕咕”叫,可看着那脏而油腻的碗,没有了半点儿胃口。她推说不饿,想睡了。老姨咧嘴笑,她老得没有牙齿了,那笑看上去有几分恐怖。
  阿朱绻缩在一间窄小的床上,拿出手机。手机居然没有信号,她想给李东发个短信都发不出去。阿朱叹了口气,只好闭眼睛睡觉。
  累了一天,阿朱很快睡着了。睡到半夜,她突然被什么声音惊醒。睁开眼,她听到一个嘶哑、刺耳的声音。阿朱透过窗子看到南屋点着蜡烛,老姨在那儿和人兴奋地说着什么。阿朱吓了一跳。
  呆坐半晌,阿朱披衣下床,走了出去。
  穿过院子,阿朱见南房正屋敞着门,她悄悄走过去。正屋只有微弱的烛光,东屋却点着双排蜡烛。阿朱的心跳得有点儿急,她伸出手,缓缓推开房门。
  一个男人躺在床上,门口放着一双男鞋。阿朱奇怪,男人是谁?他怎么会睡在老姨家的南房?阿朱呆愣片刻,转过头,突然觉得不对。男人一动不动,仰脸躺着,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阿朱的心提到了喉咙口。她一步步地走过去,走到床前,吓得几乎尖叫。男人是个死人。脸色灰白,嘴里塞着一个纸元宝。阿朱浑身哆嗦,几乎挪不动脚。她靠在门边喘了几口粗气,这时,身后的门推开了,老姨站在她背后。
  阿朱回过头,见老姨死死地盯着她,仿佛她干了不可饶恕的事。阿梅几乎昏倒,她声音颤抖着问老姨,躺在床上的男人是谁?老姨缓缓地说是自己的儿子。她舍不得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棺材里。阿朱又问他死了多久了?老姨说死了一阵子了。
  阿朱缓缓地退出屋子,她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老姨是个疯子,李梅把她领错了地方。阿朱哆嗦着问她半夜和谁说话?老姨说和他儿子,她每晚都陪儿子说话。
  老姨进了自己的房间,吹灭蜡烛。阿朱站在院子中间,恐惧像一条条虫子爬满她的全身。半晌,她看一眼南房,回身进屋,用被子蒙住了头。
  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阿朱看到老姨在做饭。阿朱洗了把脸,想出门,走到门前,发现门被锁着,一条长长的铁链锁住了门环。她对老姨说想出去透透气,老姨说等吃过饭再出门。阿朱见老姨往锅里下着饺子,不禁纳罕,山里的风俗,早晨吃饺子?在她老家,过年早晨才吃饺子。
  阿朱见帮不上什么忙,回过身,又看到那三间南屋。今天李梅来,无论如何她也得搬走,随便住谁家都可以,绝不能再住老姨家。阿朱还想着李东,他为什么不偷偷来见她?这个胆小鬼,真的怕不吉利?
  老姨煮好了饺子,摆上了饭桌。阿朱夹起一只饺子,咬了一口,嚼了两下,突然跑到院子里的树下呕吐起来。天啊,饺子馅里的肉居然是馊的。老姨很不高兴,阿朱说这样的饺子自己实在吃不下。老姨叹了口气,说那自己到别人家借一块肉来,一定得让她吃顿肉饺子。阿朱赶紧摇头,说不用了。老姨站起身,说一定得吃饺子,圆房的头一晚,不吃饺子哪儿行?阿朱说和她一起去,她摇头,说新媳妇三天不能见人的。
  老姨出去了。听到关门声,阿朱赶紧溜出来,从门缝里看到老姨走远,她轻轻摇一下门。门,只开了更宽的一道缝,老姨竟然从外面上了锁。
  阿朱咬着唇,内心一阵阵地不安。站在院子里,看着院里的老槐树,她又看看南屋。一间屋子摆着死尸,另两间屋子里放的是什么?
  被好奇心驱使着,阿朱再次推开南房的门。正中一间屋子,摆着八仙桌,两边有椅子,好像是客厅。但除了桌椅,什么都没有。阿朱又推开另一朝屋子。刹那间,阿朱惊呆了。这间屋子分明是洞房,红色的帷幔,尽管是廉价的纱,却还是簇新的。阿朱走进去,看到桌子上摆着一对红烛,上面用红纸写着:李东、阿朱百年好合。
  阿朱吃惊,自己和李东的名字怎么会在这儿?整间屋子用墙纸细心糊过,很干净。她坐到床边,看到对面贴着一个陌生男人放下照片,旁边居然是自己的照片。
  阿朱不知呆了多久,忽然听到院子里响起脚步声。阿朱出来,老姨已经站在了院子里。她看到阿朱进了南房,突然厉声说:“真没规矩!就等不了三天?三天你就可以和男人圆房了。”
  阿朱呆呆地看着她,问为什么自己的照片会在南屋?老姨低下头,和面,包饺子,不说话。饺子终于包好,老姨煮了,端给阿朱。阿朱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老姨看着她,嘴角露出微笑。阿朱问老姨为什么不吃?老姨摇摇头,说她还得等几年才能去陪儿子。
  阿朱拿筷子的手放下了,老姨催促着,叫她快吃。阿朱隐隐感到不安,老姨的话好像是吃饺子的人会去陪她的儿子。
  阿朱叫老姨去拿几瓣蒜,有蒜她才吃得香。老姨高兴地去了,阿朱将一碗饺子倒进窗台上的塑料袋,又用布裹了起来。半晌,老姨剥好蒜拿来了,阿朱打着饱隔,说饺子实在太香了,她等不及老姨拿蒜,都吃光了。老姨眉开眼笑,说真是个乖孩子。
  说着,老姨进了自己的屋子,从柜子里翻出一套崭新的花红柳绿的衣服,叫阿朱穿上。阿朱说这是寿衣啊,在她的老家,好像是穿着这样的衣服进棺材的。
  老姨点点头,说这山里的风俗也是。她要阿朱穿着这衣服进棺材。阿朱疑惑地摇着头,老姨指指南屋,说那屋子里躺着的就是李东,她吃的饺子里有砒霜,今晚她就能做李东的媳妇,她盼这一天盼得很久了。
  阿朱彻底惊呆了。她摇摇头说那个人不是李东。老姨沉下脸,叫她乖乖穿上衣服,不要胡闹。阿朱一步步后退着,退到门边突然跑进院子。
  “我会把你们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快回来。”老姨在阿朱身后喊着。
  阿朱要疯了,她冲到大门前,发现门被反锁。她用力擂着门,大声喊着“来人啊”。可任凭她快喊破了嗓子,根本无人应答。阿朱颓然地坐在地上,不禁感到一阵绝望。那个李梅是骗子,她一定不是李东的姐姐。阿朱咬牙切齿,后悔自己的轻信。
  老姨一动不动地站在阿朱身后,似乎在等砒霜毒性发作。阿朱回过身,蹒跚着走到老姨身边,伸出手,问她钥匙在哪儿。她得离开这儿,她得去找李东。老姨摇摇头,说钥匙会给她的,只要她成了李家的媳妇,她就会得到一把钥匙。
  “你这个疯子。你是个疯子!谁会做你李家的媳妇?休想。”阿朱说着,上前就翻李老姨的衣服口袋。
  老姨伸出瘦骨嶙峋的手,一把推开她。阿朱趔趄一下,她万万没想到,老姨居然力气这么大。老姨叹了口气,缓缓回到自己的房间,插上了门。
  阿朱绝望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她必须得逃出去,一定得逃出去。阿朱脑子里像有一团乱麻,根本理不清。突然,她一眼瞥到墙角的一桶菜油。她走过去,拿过油桶进了南屋,将油倒到八仙桌上,然后划根火柴扔了上去。
  山里的屋子除了土坯就是木梁和苇编的席子,火很快就烧着了屋顶。老姨看到着火,颤微微出来,突然跪到地上,放声大哭。山里少水,一旦失火,很难扑救。阿朱走到她身边,伸手要钥匙。老姨不给,火越烧越旺,很快放尸体的屋顶也窜起了火苗。老姨突然站起来,向阿朱扑过去。阿朱闪身,老姨扑空了,跌到地上。这时,有人来砸门,山民来救火了。
  几十个山民砸开门蜂拥而入,手里拎着水桶,端着脸盆,七手八脚地往火上浇水。老姨坐在地上,样子很麻木。趁着乱,阿朱钻进人群,逃了出去。
  看到来看热闹的小孩子,阿朱拉住一个问李东家在哪儿?小孩子指指着火的房子,说这就是李东家,他死了半年了。阿朱又拉住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问李东家住哪儿?女人和孩子说的一样。
  阿朱绝望了。她向村口跑去,隐隐地,她似乎听到身后有人追。回过头,果然,几个小伙子拿着绳子正追她。
  阿朱甩掉脚上的高跟鞋,赤着脚往前跑。跑到拐弯处,她突然被伸出的一只手拉住,将她拉进一个巨大的麦秸垛,里面有一个深洞。阿朱喘着粗气,惊慌失措。拉她的是个女人,她捂住阿朱的嘴,听着几个的脚步声远了才松开手。阿朱问她是谁?女人摇摇头,说自己是被买来的媳妇,只等天黑逃走。阿朱问李东在哪儿?在新城当厨师的李东,他家住哪儿?女人叹了口气,说村子里只有死了的李东,她是被买来给死人当媳妇的。她被卖了两万块。介绍人说阿朱得了癌症,恐怕活不了一个月,所以,才有人买她当媳妇。
  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阿朱彻底明白了,她从火车上认识的,压根就是个骗子。所谓的李东,是个骗子!
  一直等到天黑,阿朱才和陌生女人离开了村子。顺着山路她整整走了一夜,脚几乎磨破,终于走到了淮镇。阿朱买了两张票,赤着脚,上了唯一一趟开往山外的火车。
  阿朱精疲力竭,眼泪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她差一点儿就会被毒死,然后给死人当媳妇!这是多么离奇恐怖的事情!阿朱躲在角落里,用衣服蒙住头,渐渐地,她睡着了。
  阿朱是被一阵笑声惊醒的。那笑声很熟悉。她掀开衣服角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英俊的男人的脸,他坐在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身边,给女孩递饮料,不停地说着俏皮话逗她发笑。
  是李东!他又寻找到了下一个目标。阿朱霍地站起来,拳头攥得紧紧地,朝他走过去。

(原载《古今报》)


松龄鹤岁 福寿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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